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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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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打開屋頂大燈的動作掩飾著自己的失神,慢慢在桌前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沈先生,實不相瞞,客戶給了我關於『碧血靈環』的資料,並且以十個月為期限,讓我偷到它。現在只剩三周,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務,加倍返還訂金不說,所有的江湖聲望就全部毀於一旦了,你開個價,就算是漫天要價,咱們都可以商量,怎麼樣?」 小偷與主人談生意,這可能是破天荒第一次,但她卻實實在在地這樣做了。 我把照片平放在桌面上,直視著她,輕輕搖頭:「我已經說了,我沒有這樣東西,只有照片,而且不知道它的名字。」 隔著書和照片,她的眉頭皺得更緊:「可是,對方有足夠多的資料證明,『碧血靈環』就在你手上,或者說,就是你們沈家的世代相傳之寶。」 我只能苦笑著打斷她:「它在不在我手裡,並不取決於任何資料證明。方小姐,這次真的幫不了你——」 大門外,已經傳來汽車的急刹車聲,應該是姓麥的車子到了。 我起身,拿起書和照片,放回書架,禮貌地向方星彎了彎腰:「方小姐,我要出診,你請便吧。」 她失望之極地站起來,重新戴上眼鏡,再三地審度著我的表情,忽而展顏一笑:「沈先生,關於『碧血靈環』的那些資料,如果你感興趣,可以給我電話。」她取過鉛筆,在記事簿上飛快地寫下了一行數字。 方星告辭時,關伯掩飾不住遺憾,他根本想不到面前白衣飄飄的女孩子就是名滿江湖的神偷「香帥」。 門口停著的竟然是一輛黃色的計程車,讓我有些納悶,對方既然住在銀冠酒店的頂樓貴賓房,難道連私家車也沒準備嗎?或者至少可以借用酒店裡的頂級迎賓車,那些不過是貴賓房的附屬設施,可以免費使用的。 「沈先生好,我是麥義,剛剛跟您通過電話的。」從車子裡跳出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金絲邊眼鏡,紅光滿面,外表體形跟我想像的差不多。 方星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車子發動前,她向我笑了笑:「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點點頭,如果是跟父母有關的線索,我肯定不會放棄。 麥義貪婪的目光,不停地射向方星,直到那計程車轉過街角看不見了,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神來。 第02章 突然狙殺 天氣陰沉沉的,計程車匯入車流,向銀冠酒店的方向前進。 麥義恭敬地遞給我自己的名片,上面印著「沙漠油井開採器材出口」等等三四個項目名稱,他的頭銜是副總經理兼首席談判代表。 「病人情況怎麼樣?可不可以簡要介紹一下?」我開門見山。無論對方身份地位有多高貴,無論是百萬富豪還是千萬富翁,在我眼裡,都是病人、病人家屬。 「我們夫人懷孕三個月零四天了,一切健康,飲食起居也很正常,這次轉機經過香港,聽到沈先生大名,想過來看看。鑒於某些特殊原因,希望沈先生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請保密,可以嗎?」 我點點頭,替病人保守秘密,是醫生最起碼的職業操守,我永遠都不會違背這一點。 車子駛到距離銀冠酒店還有四個路口的時候,麥義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接電話時的表情很緊張,如臨大敵:「嗯?什麼?夫人決定換房間,去天泰酒店?我已經接到沈先生了,馬上轉彎過去。」 銀冠酒店與天泰酒店一個在港島東北,一個卻是在西南,相距近三十公里。 我覺察出了不對勁,但卻不動聲色。 麥義放下電話,滿臉歉意:「沈先生,我們夫人乘車去了天泰酒店,還得麻煩您過去一下,實在抱歉。」 我冷笑了一聲,指向前面路邊的一個咖啡廳:「司機,請在那邊停車,我要下去。」 即使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會跟著別人的指揮盲目亂轉,何況是晚上?不管麥義所說的「夫人」有多尊貴、多神秘,我始終會堅持自己的原則,絕不把自己送入未知的險境。 車子停下,麥義急得直搓手:「沈先生,您這是……您這是怎麼了?咱們去天泰酒店,診金翻倍——」他想伸手抓我,卻在我的冷笑逼視下乖乖地縮回了手。 我抓起風衣跳下車子,從滑下的車窗裡告訴麥義:「兩小時內,我在咖啡廳裡等病人,只此一次,不來的話,拜託你以後不要打電話過來,謝謝。」 那家連鎖咖啡廳的名字叫做「常春藤」,雙層臨街店面,所有的拱形窗戶外面都鑲著鐵藝護欄,顯現著十足的歐式風格。 我挑了二樓臨街的窗邊座位,隨手把風衣搭在椅背上。 麥義搭乘的計程車已經重新匯入車流裡,尾燈閃爍著,轉眼間便失去了蹤影。這個時段,正是港島交通最擁堵的鐘點,給他兩小時時間,足夠去天泰酒店打個來回了。 我點了一杯黑咖啡,閒適地伸了個懶腰,從潔淨的玻璃窗裡眺望著港島的車河。閃爍的霓虹燈已經為港島的夜生活拉開了五顏六色的廣幕,這顆全球聞名的東方之珠,正越來越走向無邊無際的繁榮。 街邊,一輛計程車停下後,跨下兩個清瘦的年輕人。他們頭上都戴著灰色的棒球帽,一出車門便同時抬頭向我這邊望著。 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們站立的姿勢,下盤丁字步穩固之極,兩個人靜止不動時給我的感覺,如同埋在路邊的兩根水泥標杆一樣,無可撼動。只有練過十年以上正宗樁功的江湖人物,才會有這種挺峙的氣勢。 因為麥義的奇怪表現,讓我的警惕性提高了數倍,才會格外注意咖啡廳外停下的人。 「兩位高手?希望跟今晚的出診無關。」我捏起小銀勺,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 二樓客人並不多,三十多張座位,上座率不到三分之一。我不想多事,但卻並不怕事,就像對待方星的突然出現一樣,努力做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腕表指向七點整,我已經喝完了第一杯咖啡,桌上的《港島日報》也翻閱完畢。 其實自己的目光雖然在掃視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新聞,腦子裡想的卻是方星說過的「碧血靈環」。 我可以對天發誓,自己從沒聽說過那個名字,至少父母從沒對我說起過它。我相信自己的記憶力,既然能從五歲起,三年裡背熟五千多個婦科藥方,當然也就會對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清清楚楚。 方星是神偷,只對寶貝和金錢感興趣,那麼這個「碧血靈環」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值得她受雇出手? 港島做為亞洲的經貿自由港,古玩生意近幾年持續火爆,幾乎彙集了全球最有實力、最有門路的買家。 突然間,我的思路豁然開朗:「古玩的事,請教一下司徒開不就全清楚了?」 司徒開目前的資歷和家產已經躋身港島古玩圈子裡十大富商,並且以辨析古玩的目光毒辣而著稱。前年耶誕節,我為他最寵愛的第十一房情婦開藥方,治癒了困擾對方十年的痼疾,所以,司徒開對我千恩萬謝,一直想找機會報答我。 我撥了司徒開的電話,他傲慢的聲音讓我直皺眉頭,但一聽到是我,聲音立刻柔和得像春風裡的水草:「沈老弟,怎麼想起給哥哥我打電話了?有什麼吩咐,請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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