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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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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我噘嘴。憑著天生的女性本能,更早前就已察覺到他喜歡我撒嬌。 「真的?」他作狀要以實際行動去證明我是不是真的討厭他! 「假的!」我趕緊說,力圖把嗓音裝嗲一點:「如風,我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他的眼中漾起興味:「這麼激情?有點問題。說吧,什麼遊戲?」 我把手探進他的領口,為達目的犧牲一點色相在所難免。 「例如你在電梯裡的提議——不行!你得先告訴我你答不答應?」我搖擺他的肩胛。 他連聲淺吟:「寶貝,你是要提醒我,我們沒有在辦公桌上做過嗎?」 我嚇了一跳,不敢再亂動。「說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如風!」 「好好好。」他被我磨蹭不過,捉住我胡摸一通的手,唇邊盡是調侃:「電梯裡的提議,你的手放錯地方了。」 這下輪到我哈哈大笑,「你上當啦!那只是『例如』,我要你陪我玩——扮家家。」 他的表情先是一愣,繼而是無法置信,然後是哭笑不得,最後以單手捂臉真正呻吟出聲:「林小姐,今年貴庚?」 「二十一,很高夀了,所以你這個小孩要聽話。」 我跳下地面,興致勃勃地用力拉他:「如風,求你了,我下學期都念大四了,還從來沒有玩過,你就陪我這一回好不好?如風,我知道你一向言出必行童叟無欺,陪我玩嘛,好如風,我最愛你了——」 此言一出自己就先怔住,他的眼睫飛快一斂,反握我的手站起來,點了點我的眉心:「煩人精。玩家家是吧?好,不過限時二十分鐘。」於是我們開始扮家家酒。如風當爸爸,我當媽媽,我們共同養育了四五個孩子,大兒在哭,二兒在鬧,三兒嚷著要喝奶,懷中的四兒不肯下地,傻乎乎的么女爬到茶几上碰翻了杯裡的開水。媽媽忙得昏頭轉向不可開交,那邊酒足飯飽的爸爸卻攤坐在沙發裡,雙腿一蹺架上茶几,極不滿意地吼叫要人端杯茶來他好剔牙看報紙。我氣的將懷抱的布偶揮起來要摔到他臉上,想想不對那是我兒子呢,趕忙又摟他回懷內,拍著他的脊背哄到媽媽錯了媽媽錯了。 我再玩不下去,笑得跌坐在地直不起腰。 開門聲響起,大笑著的如風閃電般從沙發上疾跳而起,卻失態地碰到了茶几。 感情歷史重演,只不過這一回主角換了一人。殷承烈手上的旅行袋在他打開門的刹那掉落在地,臉上得意的嘻笑也在那一瞬間完全定型,他像盯看外星人的飛碟一樣傻傻地盯著狼籍不堪的現場。 一抹狼狽的暗潮稍縱即逝,如風的雙眼倏地眯成一線,他冷哼:「你居然敢不敲門?」 冷大總裁很有惱羞成怒的嫌疑了,殷承烈卻還未從極度的震驚中回神,他自喃自語:「我刑期滿了,回來報到。」 「很好,現在再去訂一張飛往撒哈拉的機票,如果沒有這趟航班,我的專機供你使用。」 殷承烈終於是清醒過來,他尖叫出聲,卻在迎上冷如風的雙眸後乖乖地將滿嘴抗議的話咽回肚子裡自動消化,點頭哈腰地撿起袋子飛快關門離去。 我趕忙垂下頭,卻再怎麼咬唇也強抑不住要笑。 「梆梆梆。」房門又被打開,紀秘書走進來,卻在要跨出第三步時像被人踩了緊急刹車,整個僵呆在原地。 「我有叫你嗎?」如風的臉色已陰霾得堪似雷雨來臨前的天空。 「對不起,對不起!」紀秘書惶恐萬狀地後退,慌失之下撞到了半開的門沿,她一臉手足無措:「是殷特助說您找我,對不起,我這就出去!」 我笑趴在盤著的腿上,殷承烈也夠絕的,極報了仇又多了個目擊同盟——我被人毫無禮貌地扛上了肩頭。 他長腿一跨大步邁進休息室,淩空把我扔往床上:「不准踏出房門半步!」門「砰」聲甩上。 我再忍不住,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笑到幾乎岔氣。英明盡毀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我睡了一覺,有史以來不曾這樣安穩。 晚上如風送我回到林家,我下車走到他那邊,車窗的自控玻璃退下,我低頭望向他。 「謝謝你,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我想我永志難忘。 他笑著微微搖頭:「真是個頑皮又自閉的孩子。快樂需要你自己去創造,明白嗎?」 他的車子已經駛出很遠,我仍怔站在原地。 不管以後結局會如何,不能否認,這個男人他教會了我許多許多。 生活細水長流,一晃眼暑假就來臨了。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是全世界的亂跑。待將護照、各式證件,現金和幾張國際通用的信用卡放進手提包,回頭望一眼床上已收拾妥當的箱子,我遲疑了,不知道要不要給如風打個電話。 因為複習和考試,我有兩個星期沒見到他了。 他與從前並無兩樣,仍舊是不斷地更換著身邊的女伴,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雨盈和澄映都有跟我提過曾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雨盈還戳著我的額頭罵我為什麼不把他看緊一點,我被訓得啼笑皆非,她以為他大哥是善男信女。看緊一點?如果事情可以這麼簡單,我還向拿跟皮帶把他綁在身邊,從此以後寸步不離呢。 提起箱子,我決定算了。他從來不曾告訴我他的行蹤,也從來不過問我的,什麼時候想見我了他自然就會出現。我不過是要離開一個月左右,應該沒什麼大礙,反正他身邊多的是女人,也不差我一個。 下得樓來看見父親和梅平坐在大廳的沙發裡,父親的兩條濃眉明顯皺在一處,表情卻不是意外,似乎早有預知我會做這樣的打算——應該是習慣了吧。 「瀟瀟你又要去——」梅平打住了話頭,看看我,又看看父親。 我笑笑,道:「想去歐洲走走。」 「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她關心的問,用手肘悄悄碰了碰父親。 「一個月左右吧。」 父親動了動嘴皮,最終什麼也沒說。 「我走了,」我舉步向門口。 臨到門前忽聞背後傳來一句:「一個女孩子——自己注意點。」 我呆了呆,低聲應道:「是。」 合上門的刹那聽到一聲男性鬱悶深沉的歎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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