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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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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畋從身上摸索,取出筆記本和銅砣:「阿月,他們是沖我來的,沒你什麼事,不能再把你搭進去。帶上這兩樣東西……」 阿月突然向李畋身後一指:「李先生,你看那是什麼?」 李畋回頭。 阿月將一樣東西丟在李畋手上,迅速沖出灌木叢,一躍而下。 匪徒很快就發現了阿月。那樣近的距離如果不被發現反倒是怪事。兩路匪徒蜂擁著向阿月夾擊。呼叫著。 阿月跑過山路,爬上了對面的山坡,腳下有亂石滾動。對面山上的那面坡沒有高大的足以供他隱蔽的樹木。月光下,人影很清晰。 李畋眼睜睜看著匪徒緊隨在阿月身後擁上對面的山坡。漸行漸遠。漸漸看不清阿月,只看到一片晃動的火把。 「砰!砰!」兩聲槍響。 匪徒們的叫嚷遠遠傳來,只是一片嘈雜,聽不清在嚷什麼。 李畋緊緊攥著手中的皮囊還有阿月剛剛丟下的火鐮,眼睛裡有些潮潤。眼看著阿月引開了匪徒,李畋便欲跳下矮崖逃生。 「布穀!布穀!……」突然響起布穀鳥的聲音。 李畋趕緊伏下。 路上閃出兩個人影。 渡邊一郎罵道:「山本,搞什麼鬼?」 山本就是前面出現過的那個黑衣人(日語):「渡邊君,有情況。」 「混蛋!說漢語。快點兒,別像個娘兒們似的。」 「路上有一個死人,是土匪。是不是那姓李的幹的?」山本說漢語。 「你是個笨蛋!那是我幹的。你守在這兒,守著這條路!那群土匪是一群笨蛋,剛才跑過的那人不是李畋。」 「渡邊君,我認為這樣幹是愚蠢的!對付一個文弱書生,我們兩個足夠了。沒有必要弄這麼大陣勢。那群支那豬只會把事情弄砸!」 「山本君,我只能說—你很幼稚。這是我的一石數鳥之計,你不必明白,遵照執行就是了!請你記住,沙漠玫瑰是我說了算。」說完,渡邊一郎遠去。 山本隱藏在某個犄角旮旯。 日本人!沙漠玫瑰?李畋心裡犯起嘀咕。 前面的路已經不能再走,李畋只好退回灌木叢。嘈雜過後的安靜,安靜得讓人提心吊膽。李畋按原路返回,寄希望于土匪過後的安全。 月光如水,麻團兒的屍體像一隻黑狗。 李畋笨拙地扒下麻團兒的衣服,閃入樹陰,出來時,一身土布黑衣的李畋從外形上已經有幾分土匪的樣子。從麻團兒身上搜取的匕首也別在腰間。 一身黑衣的李畋走過月光下的柏格理墓。 高聳的十字架,元寶形的牙石。孤獨而淒涼。 下山的路就在腳下,安靜地延伸。兩百米之外,高志華牧師的遺體橫躺在山路上,七零八碎的長袍已經不堪入目。 李畋的喉嚨裡咕嚕作響,像是有一口痰吐不出又咽不下。跌跌撞撞地奔過去,伸手在牧師鼻下,已然沒有一絲氣息。李畋想把高志華牧師背在身上,那對他來說無疑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高志華牧師魁梧的身材對於相對瘦小的李畋而言像是一個巨無霸,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李畋只有沮喪地放棄最初的想法,呆滯的目光停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無聲地拔出匕首,削刮樹皮。半邊樹皮露出白茬。刀鋒劃過手指,有點涼。血跡在白色的樹幹上變成十二個漢字—神將賜以木鐸,人竟宿于石門。 離開高志華牧師,李畋的身影搖搖晃晃,像個失魂落魄的醉鬼。 「誰?」一個沙啞的聲音喝道,一個黑影做出防禦性姿態。 李畋打了個激靈,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邊……邊老四讓我來叫人,麻團兒死了,讓去抬下來。」 「呸呸!晦氣。他奶奶的,這種事總是落到我頭上。在哪兒?」 「在上邊,我帶你去。」李畋支應道。 匪徒走過來,打量李畋:「夥計,面生的很,口音也不對。是邊老四帶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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