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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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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西瓦婭,艾西瓦婭……」人們呼喚著艾西瓦婭的名字,聲音越來越高。 高杆上的阿月也在高呼:「艾西瓦婭,艾西瓦婭……」 艾西瓦婭再次舞蹈,先徐後疾。徐如春雨潤物,疾若秋風掃葉。且舞且歌。所唱的,正是阿月曾經對著李畋和高志華牧師唱過的那首神秘之歌。 碧落黃泉,兩處茫然。 阿月也唱起來,和著艾西瓦婭的聲音。 男女二重唱。男聲嘶啞粗獷。女聲綿細沉鬱。時而排山倒海,時而剝繭抽絲。時而鳶飛戾天,時而魚翔淺底。濁時遮天蔽日,清時玉宇澄澈。 眾人寂然。 蒼老的酋長仰望天空。烏雲流動中,間或露出已然豐滿但尚未圓潤的月亮。 雨後的月影灑在艾西瓦婭身上,艾西瓦婭忘情地舞著,忘情地唱著。 眾人癡癡地看著艾西瓦婭,仿佛在看一尊女神。 那是一曲孤獨的歌。孤獨到部落裡除了艾西瓦婭沒有第二個人能唱得完整。孤獨到艾西瓦婭也不知道唱的是什麼。 阿月在唱。沉迷,專注。完全沉浸在歌曲裡。 高天流雲,星垂四野。 舞罷歌收,眾人掩泣。 幾個人抬上一張竹床。竹床安置在高臺一角。 老酋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亞腰葫蘆:「孩子,這是你的曼陀羅酒。泡酒用的曼陀羅花是我親自從高山之巔採集,它們是聖潔的。聖潔的艾西瓦婭要配聖潔的曼陀羅花。孩子,你看,聖潔的月亮都來為你送行了。是時候了,該上路了。」 艾西瓦婭接過亞腰葫蘆:「酋長,既然活著是一種苦難,那麼死就會是一種解脫。您保重!」艾西瓦婭將曼陀羅酒一飲而盡。 剛剛抬過竹床的幾個人上來,將艾西瓦婭抬到床上,退下。 艾西瓦婭靜靜地躺在竹床上,她看到了月亮,泓泓的一彎,秋水一般澄澈。月亮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艾西瓦婭努力地想睜大眼睛,她想再看一眼月亮,最後一眼。可是,她做不了眼睛的主。眼睛緩緩地閉上,艾西瓦婭睡過去了。 「艾西瓦婭……」阿月淒厲的叫聲從高處沖下。 「艾西瓦婭,艾西瓦婭……」人們叫成一片。 「艾西瓦婭已經升天了。現在,請索索酋長上來。我將把象徵酋長權力的寶物交給他,他將接受你們參拜,並將用祭物的鮮血塗面。蒼天會保佑索索酋長,會保佑桂家的子孫。」 索索大步向前。 「索索,索索……」人們大聲呼喚著索索的名字。 索索對人群揮手,以酋長的姿態。索索一直走到老酋長面前。 老酋長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對著眾人說:「這是我們桂家人歷代酋長傳下來的東西,青銅獸鈕蓮花權。今天我要將它交給索索酋長。」轉而對著索索,「索索酋長,這是象徵部落酋長權力的信物,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它。它比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重要。」 索索伸出雙手。 老酋長突然一抖手,一支袖箭刺入索索心臟,乾淨、俐落。 索索的手停在半空,瞪著眼。 老酋長再次抖手。 索索仰面倒地。 台下大亂,群情洶洶。 老酋長站起來:「安靜,安靜。」 人群慢慢安靜下來,想聽聽他們的老酋長如何解釋眼前的變故。 「索索死了,他該死!你們想一想,他為什麼該死?我們這個部落是誰的部落?我們的祖先是誰的子民?他—索索,不過是一介奴隸,無論他有多麼強大,他永遠是個奴隸。一個奴隸,怎麼可以覬覦酋長的位置?你們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艾西瓦婭!她是部落裡唯一具有貴族血統的人。而我,和你們一樣,是一個家奴。當年,艾西瓦婭的父親,我們的老酋長,他臨終前將艾西瓦婭託付與我。我只不過是在替老酋長看好這個家。可惜,我沒有看好,才使得惡僕得以欺主!我知道,你們當中的一些人受索索脅迫,這不怪你們!不論你們以前都做過些什麼,現在首惡已除,餘者不論……」 「哈哈哈哈……」一陣怪戾的笑聲在暗影裡響起,一個人手持一張硬弩飛身躍上高臺,「老匹夫,果然心懷鬼胎設計害我。幸虧我留了一手。」 「你,你是誰?」老酋長顫慄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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