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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我是不是變態了?

  丁越的突然分手、臥底身份、神秘失蹤成了我的心結。

  我決定考研究生,遠遠地離開這座城市。

  就算我沒有愛慘他,這卻畢竟是我的初戀。丁越是我長這麼大喜歡的第一個男人。我勤奮地讀書複習,目標是:換個環境,重新做人。

  Chapter13 改變策略之甘做守護神

  又一年春暖花開。想起「陽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蔦亂飛」的詞句,便平白生出一種惆悵與淡淡的哀傷。

  冬天就這樣慢慢被溫暖的春日所替代,沒有消除掉的是丁越莫名其妙離開後帶來的傷痛。

  梅子為了逗我開心,故意說:「別人說'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你找到一個多好的理由發愁呢。而且還不是你的過錯,你可以愁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我便笑了。

  「福生,天氣好,我們出去玩吧。這個週末去茶園?」

  我同意。

  見梅子看我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內疚,我知道她介紹丁越給我多少心裡有些過不去,便笑著告訴她:「其實和丁越時間也不長,我是挺喜歡他,但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就是有些莫名其妙地心裡不舒服,過了就好了。現在不是好好的?」

  「唉,我本想介紹個好的給你,沒想到這麼麻煩。梅山也真是的,和丁越關係這麼好,連他的底細都搞不清楚。週末就咱倆去,不要他去當燈泡!」梅子做了決定,以此懲罰梅山的交友不慎。

  我知道她是想陪我,正想拒絕,梅子聳聳肩說:「每天都和梅山在一起,煩得很,不想帶他去。」

  「你倆感情這麼好,也會煩嗎?」

  梅子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距離產生美知道嗎?小別勝新婚!時不時地要創造點兒距離感。」她說著還比畫了下兩手間的距離。

  我呵呵笑了,也一本正經對她說:「明白,兩隻手天天合在一起,就做不了別的事情了。你想和我出去豔遇一把?」

  梅子賊賊地笑了,「不是我去豔遇一把,我這不是想陪著你去豔遇嗎?」

  我歎了口氣,「別豔遇了,我現在只想好好複習,准備考研。我覺得我不是在交桃花運,是要度劫,桃花劫。」

  以相親先後排個順序,夏長寧是個只顧自己感受的流氓,何古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憨包,丁越卻是永遠揮之不去的痛。我是真的對丁越投入了感情的,回想剛開始認識的雀躍和每一次赴約時忐忑的心情都是一種幸福。

  他的聲音清清朗朗在耳邊迴響,「福生,我是真心的。」

  「福生,你不相信我會喜歡上你嗎?」

  「會的,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福生……」

  他喊我名字的時候,我覺得「福生」兩個字像是他舌尖綻開的一朵花,美麗溫暖。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我陷入溫柔之中的帥氣男人,卻莫名其妙地和我分手,然後永遠地消失。

  他是我要邁過去的一道坎兒。我跨過去,再回望,那就是遙遠的泛黃的老照片,而不是心底裡的一道傷。我能感慨,能回憶,卻不能再去痛。

  茶園在清明前後會有很多遊客。

  我們這裡的茶是全國有名的。山海拔一千五百多米,日照充足,雨量也充足。山上四季常青,十次有九次去會遇到輕雨飄過。半山之上雨霧繚繞成帶。陽光才過,霧便齊聚,隨風而來,因風而走,山顯得格外靈秀。

  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遊山玩水,爾後便會去茶園選茶買茶。我和梅子是本地人,不知去山上玩過多少次了。梅子說週末去茶園,就是自己去採茶。采下的明前茶芽頭在茶園師傅的指導下,在茶園提供給遊客的炒鍋裡炒熟,自己動手炒的茶很有成就感。另外還能在茶樹下採摘新鮮的蕨菜,所以每次去都很開心。

  週六我們到茶園後領了竹簍就進園了。

  正好遇到茶園裡的採茶姑娘在唱山歌。我和梅子一下子被感染了,嘻嘻哈哈地採茶找蕨菜。

  心情像撥開雲霧露頭的太陽,明朗極了。

  「梅子,我今年一定要考上!」我大聲對梅子說。

  「好啊,考上吧,你考到浙大最好。」

  「為什麼?」

  「我和梅山要是結婚肯定去江南蜜月旅遊,你是地主你請客!」

  我嗔怒,拎起竹簍去打她。

  陽光乍現的山上,我們兩人在梯田式的茶園追趕奔跑,我想任何人見了都會微笑。這是一幅很青春很動感的畫面。

  我們跑到炒茶處炒茶的時候,旁邊也有一位中年人正在炒鍋裡翻炒茶葉。他望著我倆笑,「你們是本地人?」

  梅子點頭,她快活地說:「是啊。你也是?」

  那個中年人熟練地翻炒著茶葉,見我和梅子玩耍似的炒就忍不住指點我倆,一來二往就熟了。

  他叫徐成亮,本人在市里開了間茶莊,經營茶葉。炒完茶,他還給了我們名片,讓我們沒事去他那裡看看。

  也巧,他開的茶莊離我學校不遠。有天下班,我走路回家就看到了徐成亮開的遊心齋茶莊。門口放了口大石缸,石缸上一座假山滴水如珠,旁邊的池子裡咕嚕冒著水泡,有幾尾魚遊過。拳頭大的瓷碗中種著一株綠色植物,隨意擱在假山邊上,映得青石缸上的苔蘚分外青綠。

  目光往玻璃門內望去。只隔一步,茶莊的古樸裝修,茶餅散發的清香就隔開了塵世。如果生活中也能有一處地方,邁出一步就能得到安寧祥和該有多好。

  我下意識地推開了玻璃門。

  徐成亮穿了身中式服裝,拿了本書坐在一張古樸的八仙桌旁看。抬頭看到我,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喲,是你啊,採茶的福生。呵呵!」

  我臉一紅。那天說起我的名字時,他便說:「喲,這名字好啊,福生福生,一生有福。」

  「路過,順便進來看看。」我答了他一句。

  徐成亮招呼我:「過來坐,我泡茶給你喝。」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木桌旁看他泡茶。

  他手很瘦,骨節突出,手腕上戴了串木珠,黑褐色。倒茶的時候手很穩,紅褐色的茶湯從一隻白瓷描花的壺中傾出,澆在兩隻薄瓷小碗中,清亮紅潤。我突然想起「紅酥手,黃滕酒」的句子,可惜眼前是個年近四十、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嘗嘗。」

  我端起白瓷描花小碗放在鼻子前,覺得這不是茶香,而是這裡的一切。從游魚、青苔、石缸、錯落的假山盆景到手中精巧的茶具一起構成了茶的美麗,讓我覺得比家裡的茶好喝了無數倍。

  「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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