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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五


  不只他們奇怪,祝童也很奇怪,孫鐵柱還好理解,範西鄰為什麼會在如此敏感的時候選擇與他站在一起?

  可是範西鄰表現的很正常,剛才祝童與歐陽凡他們告別,他在一邊聽著沒說什麼,現在更是做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不關心的樣子。

  「二十年前,有位前輩曾對我說,不要做出突然改變別人命運的蠢事,大部分人都運行在一條直線上,他們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但經得住誘惑的人卻屈指可數。」範西鄰忽然道;「這就是我用來對付你的那把刀。可惜的是,這把刀現在被別人掌握了。他交代了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編造的。」

  「姐夫啊……」祝童苦笑著搖搖頭,道:「沒關係,重要的是,你現在坐在這裡。」

  明白了,範西鄰是不得不來,他手裡的那把刀失控了,害怕被祝童當成下一個目標,所以只能冒險。上海男人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被揉捏的什麼都敢說。

  孫鐵柱看看範西鄰,道:「祝先生,下一步需要我們做什麼?」

  祝童笑道:「兩位會打牌麼?我再叫給朋友來,你們只要陪我到十二點,就足夠了。」

  十分鐘後,博尼來了。

  四個人在「神醫李想」辦公室內支起牌桌,很認真地打牌。

  其間,黃海與刑貴金敲門進去看了兩次,發現裡面很正常。最後一次是十一點三十分。

  十二點十分,範西鄰第一個告辭,並很快乘車離開瞭望海醫院。

  十二點十五分,孫鐵柱走出「神醫李想」辦公室。

  十二點二十分,博尼斯內爾先生最後一個離開,很自然地關上了門。

  黃海與刑貴金感覺不好,他們只聽到祝童的聲音,沒有看到他的人。黃海去敲門,裡面沒有動靜。

  刑貴金抬起腳踹過去,門被踹開了,裡面燈火明亮、空空蕩蕩,「神醫李想」不見了。

  兩人幾乎同時呼喚手下,尋找祝童的下落。

  醫院大樓被圍得水泄不通,停放在門前廣場上的十幾輛警車打開燈光開上草坪、開上每一條道路。

  醫院內外每一棵樹下都有一雙警惕的眼睛,江面上射出四道雪亮的燈柱,將人工湖與江岸之間照的亮如白晝。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一直到淩晨一點,望海醫院內包括斯內爾病房、斯內爾夫人的別墅在內所有的角落都被搜遍了,也沒有任何發現。

  「神醫李想」似乎忽然蒸發了。

  范西鄰副市長被請回來配合調查,據他說,他告辭的時候「神醫李想」正在打電話。

  技術中心證實了范市長的話,十二點整到十二點十分之間,「神醫李想」確實在用辦公室內的座機給遠與開封的井池雪美小姐通電話,通話內容與福華造船有關。確切地說,與修伊博士有關。具體內容涉及敏感人物與敏感部門,不便對外傳播;即使是具體辦案人員,也不行。

  刑貴金急的渾身冷汗,黃海這時卻來到VIP病房,王文遠的病床前。

  「你能找到他嗎?」黃海問。

  王文遠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正勉力抬起頭讓王京喂他水喝。

  「他跑了?」王文遠躺下,吃驚地問。

  黃海點點頭:「小王,以你這段時間對他和這裡的瞭解,他現在跑多遠了?會躲在哪裡?」

  「外面有多少人?」王文遠問。

  「樓上四個中隊,樓下六個中隊,江上四個中隊。周邊六個中隊。」

  「可說是天衣無縫。地面上沒有機會,只有……上天入地了。」王文遠道。

  黃海猛然醒悟,拿起對講機道:「封鎖十公里內的下水道……」

  「可能,已經晚了。」王文遠對著黃海的背影道。

  「不晚才怪,都走兩小時了。」王京關上門,撲到王文遠身上;「王文遠同志,你的把柄了在本小姐手心裡攥著呢,如果……哼……哦……嗯……」

  接下來,當然是一室皆春。

  第三十七卷、星動汪洋

  一、神醫批命(上)

  已經是淩晨一點半,數千萬人口的上海灘大部在沉睡中急需力量,也尚有不少很熱鬧的地方,比如說碼頭。

  每艘到港的貨輪都希望能儘快裝卸貨,對於船東與貨主來說,每耽擱一天都是眼看的到的損失。

  祝童坐在一輛白色貨車上進入一處熱鬧碼頭,貨場上燈火通明、貨車、龍門吊發出的機器聲閒扯雲霄。

  開車的是楊輝,曲奇與祝童一起坐在後排。

  貨車開進一間倉庫,大門轟然關閉,煙子出來了。

  她雙手抱著資料夾,中性的職業裝,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短髮,鼻樑上還架了副細框眼鏡;活脫脫一位精明幹練的職業經理人,

  「麻煩你的。」祝童走到煙子面前,拱手道。

  「祝師兄不必客氣,我們江家欠你的。」煙子輕輕搖頭,邁開兩條豐潤的玉腿在前帶路,邊走邊說:「有兩艘貨船,一艘開往重慶,一艘走海路去青島。祝老闆的意思是……」

  「兩艘,都什麼時候開船?」

  「貨船沒那麼多規矩,裝完貨隨時可以走。」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到倉庫的盡頭,也是一道大鐵門。煙子在牆上按了下,鐵門上滑開個只容一人經過的小門。走出小門就是碼頭了,煙子指著不遠處的兩艘萬噸級的貨輪道:「就是它們,船上都配有救生艇快艇,只要離開上海,祝老闆隨時可以上岸。」

  「走內線吧,我們在南京附近下船。」祝童想了想,道。

  煙子點點頭,拿出手機剛打開就被祝童一把抓過去俐落地拆解開,取出電話卡遞給煙子:「從現在開始到明天中午,你不能使用這個號碼對外通話。」

  「有這麼嚴重嗎?」煙子抽抽鼻子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現在很可能處於控制範圍之內。」祝童道。

  不只是煙子,以祝童的判斷,現在所有與他接觸過的人都處於監控之中。其區別不過是程度深淺而已。清洋家已然退出江湖道,加上之前與祝童的衝突,應該處於較低級別狀態。即便如此,煙子的手機打出的每個電話乃至這部手機本身都是十分危險的。

  祝童甚至有點後悔了不該來這裡,以煙子的見識與經驗,不該看不到如此明顯的危險。或許,她心裡的仇恨還沒有完全放下吧。

  如王文遠所料,祝童確是順下水道離開望海醫院。曲老億的裝修工程免不了要牽扯到上下水,順便將望海醫院通向主管道的下水道改造了一下。工程量不算大,只有區區不到七十三米的距離,所以沒有向相關部門備案、報批。

  他十一點就進入了辦公室的密道,黃海十一點三十分看到的祝童是尹石風。兩人個頭、體型相仿,稍微裝扮一下,加之辦公室燈光照射的角度,很容易瞞過一般人。

  黃海與刑貴金都不是一般人,祝童可說是在黃海的默許與配合下離開望海醫院。可他並不用承這個人情,即使黃海不裝糊塗,當時發現了又能如何?真把祝童抓起來,只怕引發的後果與輿論壓力不是王向幀所樂於承擔的。

  也確實有人真的想抓住祝童,在刑貴金要求下,上海警方早在十二點之前就佈置下天羅地網,每個路口都有查車的,十幾個關鍵位置還設置的路障。這輛白色貨車在市區轉了好久,最後不得不選擇進入這個屬於聖麗園集團的碼頭。

  「哥哥讓我轉告你,注意梅老。他最近一直在西京,看樣子準備向馬家下手了。哥哥說,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勸勸梅老,為了個死人,不值。」煙子帶著他們走向一艘貨輪,輕聲對祝童道。

  「沒用的,我勸過了。」祝童搖搖頭。

  梅老接下了「神鉤王寒」的黑仗,等於許下了為他報仇的誓言。不只是祝童,祝紅、老騙子、水長老與羽玄真人都曾勸過他,可梅老的回答只是沉默。

  梅老屬於正在消失的江湖道的過去,他們那些人心裡所堅持的東西,祝童只能表示理解和尊重。如今他能做的只能等,等梅老做完他認為必須做的事,才是他這個江湖酒會召集人上場的時間。

  兩點整,一艘貨輪離開碼頭,進入浦江航道。

  「太安靜了。」祝童在船舷旁注視著江面,低聲道。

  貨輪離開聖麗園集團碼頭半個多小時了,附近卻沒有出現一艘海警的快艇,祝童覺得有點不對頭。

  煙子給他們準備的藏身之處是一隻裝了一半貨物的集裝箱,

  「你們現在下船,開救生艇回碼頭,煙子會安排你們離開的。」祝童說完,縱身躍入浦江。

  曲奇與楊輝馬上跑去船尾放下救生艇。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六點二十分,佳雪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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