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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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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右江也來了,藍先生說,他一定會給江湖道一個交代。他讓我徵求你的意見,是在西京等,還是來這裡?」秦銅山鄭重地說。 祝童想了想,道:「告訴藍先生,不必奔波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中午我們到西京拜會藍先生。」 「你有多少把握?」柳依蘭問。 所謂的把握,當然是指明天上去天輪寺的事。 祝童嘴角浮起笑紋,說:「鷹佛現身之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現在是七成。」 「你認為鷹佛明天不會替天輪寺出頭?」這次問話的是秦銅山。 「鷹佛肯定不會出現。他受了傷,可算是敗了。索翁達活佛踏足中原,就是為了求得一敗。成為鷹佛後,他經歷多次冒險,一直未曾如願,鷹佛,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過失敗的滋味了。本來我還不能肯定,剛才有人已經告訴我了,鷹佛是布天寺的鷹佛,不是天輪寺的鷹佛,明天肯定不會出面。」 這些話,秦銅山理解起來有點難度,柳依蘭也不以為然。 索翁達雖然受傷了,還把尹石風的細劍帶走了,但那些都沒傷到他的根本。再次出現,他一定會更難對付。 秦銅山與柳依蘭都是此次行動的關鍵性人物,祝童為了讓他們安心,把剛才牛少校打來電話的內容,以及自己的判斷轉述一遍,最後道:「如果索翁達與天輪寺有聯繫的話,一定不會同意他們做這樣的蠢事。他既然今天晚上之前沒有去,今後就再也不會去了。在鷹佛看來,天輪寺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要說他還有什麼放不下……就只樓下的女活佛曲桑卓姆了。危險還是有的,如今,我們等於在明處,對手已然知道我們大致的情況,而我們隊天輪寺與布天寺的情況並不清楚。也許,我需要先與廖博士談談。」 兩個小時過去了,沙漠營地內的篝火已經變成灰燼,熱烈的討論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索翁達的突然出現,本有立威的意思,最後落了個狼狽不堪、不得不天遁逃離的結果。 索翁達身上不可戰勝的光環,就這麼被打破了。 剛才動手的三個人,祝童來自七品祝門,柳依蘭是八品蘭花,歷來都屬於八品江湖的下品門派。 漢水尹家的掌門尹石風雖然排名四品,也擁有悠久的歷史傳承,但已退出江湖道好多、好多年了。 無論在一品金佛的十八羅漢眼裡,還是二品道宗的八仙心目中,頂著「神醫李想」的光環的祝童,更多的是個運氣好、心機靈動的江湖大夫,距離江湖高手的形象尚有一定的距離。 一年多前,祝童在梵淨山紅雲金頂與索翁達的那一戰卻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傳奇,但是作為門派精英,他們都知道那是祝門神奇的聚神術與六位江湖高手合力的結果。 柳依蘭在他們看來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姐,竹道士曾經的情人,想必也高明不到那裡去。 但是經過剛才短暫而緊張的瞬間,祝童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猛然高大起來。特別是那幾乎是神來之筆的一腳,在他們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刺傷索翁達的是尹石風,鎖住索翁達半身氣機的是柳依蘭。他們多是明眼人,當時可能還不覺得,經過一番深入的討論,特別是當事人尹石風的親身感受,他們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沒有祝童的那一腳踢散了索翁達的氣機,柳依蘭的的相思紅線不可能那樣驚人的效果,而尹石風,現在應該站不起來了。 祝童從從別墅內走出來,惦著一瓶酒,笑吟吟地走進他們中間。 這是個與江湖到各派精英交好的絕好機會,幾年、十幾年後,江湖各派的下一批當家人必然會從他們當中脫穎而出。 祝童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戰前動員的工作用不著江湖酒會召集人去做,祝童要做的是喝酒、是放鬆。 三、尋佛講理(上) 夜深人靜,沙漠營地裡外鼾聲起伏跌宕。 祝童與葉兒還卻沒有絲毫睡意。 自從從祝童那裡確認了白蝶被索翁達活佛取走了之後,葉兒就開始沉默了,面對視窗打坐。 已經是淩晨一點了,祝童回到房間勸葉兒睡會兒。她身上有傷,睡眠,有助於骨骼的生長。 可葉兒搖搖頭,說:「我要去找他。」 葉兒要去找索翁達,祝童嚇了一跳。忙說:「很危險,你不能去。」 「我為什麼不能去?」葉兒很認真地說;「蝶姨既然把她交給我,我就有責任照顧她、保護她。鷹佛是活佛,活佛也不能不講理啊。無論他是人還是佛,未經我允許,都沒有權利的情況下掠走她。」 「這不是講理不講理的事,鷹佛……他不是個可以常理測度的人。」祝童想說服葉兒,卻現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貧瘠,一時竟組織不起合適的條理來。 「既然他是人,就不能不講理。我不能眼看著小白被搶走,而什麼也不做。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顧她。」葉兒更加堅定的說。 「可是,你去哪裡找呢?外面有風,沙漠裡沒有路。就是要找,也等明天天亮……」 「我知道他在那裡。」葉兒很肯定地指著西方;「我用了兩個小時才找到小白,她就在那裡,不會太遠。」 祝童看看葉兒,又看看她手指的方向。天輪寺在西邊,索翁達施展天遁逃離的方向也是西方;他在那個方向並不奇怪。可是,葉兒並不知道,她是如何定位的? 「你不相信?」葉兒握住祝童的手,運轉蓬麻功,試圖讓他進入自己的感知。 祝童不忍看葉兒傷心,隨即運轉蓬麻功,逐步調整自己的呼吸、心跳、真氣運轉的度與節奏。 這一次,祝童完全放開自己,隨著葉兒的引導,去感知她的世界。 兩個人都心有雜念,整整用了十五分鐘,才進入那奇妙的雙修境界。 又過了五分鐘,祝童才感覺到了白蝶,她確實在西邊;也正如葉兒所說,不遠。 祝童估計,索翁達活佛尋找所處的位置,距離沙漠營地的直線距離大概在十公里到二十公里之間。這是祝童第一次能感知如此遠的距離,想來,主要原因還在於葉兒與白蝶之間的親如姐妹的關係。 葉兒在擔心白蝶、尋找白蝶;而白蝶,也在思念著葉兒,試圖重新回到葉兒這裡。 正此時,祝童體內的紅蝶也開始動了。 它感知到白蝶的遭遇,對祝童的無名抗拒竟然消失了。它在膻中穴內揮舞著殘缺的雙翅,試圖把自己僅有的能量,通過祝童送給白蝶。 由於紅蝶的加入,祝童對索翁達的定位更清晰了。他,就在距離沙漠營地十二公里處。 「好吧,我們去。」祝童收回蓬麻功,依舊握住葉兒的手;「可是,只我們兩個不行,我去叫兩個幫手。」 在祝童想來,就憑他們兩個去,就是能確定位置,只怕也不能對索翁達造成多少威脅。他想叫上尹石風和柳依蘭,這個曾讓索翁達不得不退避的組合,也許能迫使他交換白蝶。 「就我們倆去。」葉兒握住祝童要抽離的手,道;「他的狀態並不好,所以才想儘快煉化白蝶。剛才柳大姐說過,鷹佛如果想逃的,沒有人能攔住他的天遁術。我們兩個去,他不會感到多少威脅就不會跑了。我只想要回白蝶,我去找他講理,不打架。我想,鷹佛既然是活佛,不講道理總要講佛理吧?白蝶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個可愛的小生靈,佛說關愛眾生、普度眾生,他沒有權利傷害她。」 「哦……可是你的身體受不了啊。」祝童撫著葉兒的腰部,兩根肋骨的斷裂處。心裡卻想,鷹佛如果真如你認為的那樣,江湖道就不會有如此多的麻煩了。 「你是『神醫李想』啊,一定有辦法的。我相信你,老公。」葉兒伏進祝童胸口,輕聲道;「我知道你為難,可是,眼看著白蝶遭難卻什麼都不做,我做不到。鷹佛這次劫走的是白蝶,下次可能會是你或我。他不能這麼蠻不講理,是不是?」 「很有道理,很有道理。」祝童知道,不去是不行了。葉兒,在這種事情上有點死心眼;可她說的也右道理。索翁達活佛沒有理由未經葉兒允許就搶走白蝶。 祝童抽出龍星毫,刺入葉兒背部,封閉住斷骨附近的穴脈。這只能讓她感覺不到疼痛,要使肋骨不錯位,還需要用物理保護手段。 整理好了,祝童牽著葉兒的手說:「我們去對大姐說一聲。」 葉兒溫順地點點頭,只看表面,誰會想到就是這麼看似一個小鳥依人般的柔弱女子,要去找大名鼎鼎的鷹佛理論,要回被鷹佛掠走的白蝶。 祝童對柳依蘭說,葉兒睡不著,他們到附近隨便走走,也許一小時,也許兩小時,天亮之前肯定回來。 柳依蘭正在別墅房頂打坐,到了她這個境界,睡眠的時間已然很少了。她看出葉兒眼底跳躍著的期盼,聽出祝童話裡有話,卻只點點頭,沒說什麼。 到附近走走,也許一個小時,也許兩個小時,天亮之前肯定回來。如果翻譯成江湖道的語言的話,就是祝童與葉兒要去見一個高手,有危險,但並不大;肯定沒有生命危險。 附近的高手只有一個,索翁達活佛;他們要去見索翁達活佛。 眼看著祝童與葉兒手牽著手,隱入西方的無邊黑暗裡,柳依蘭屈指彈出一朵鵝黃色的蘭花。 沙漠營地西邊十二公里處有一片數十平方公里的怪石林,這裡原是一片山地。因為氣候變化,常年不斷的西北烈風將土層剝離,礫石在強風力的作用下形成了形狀怪異的蜂窩石、風蝕柱等奇形怪狀的巨大怪石群。 此刻,在一處巨大的石筍頂端,索翁達活佛迎風挺立,吼天聖光杵射出斑斕光圈,將他籠在中心。 他受的傷確實比想像中的要重,尹石風的那枚細劍,因為鋒芒已碎,等於一根鈍角鐵棍生生插入他的肩膀。加之尹石風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股一往無前的氣概,將全身的真氣都灌注到細劍中,對索翁達活佛肩膀周圍的經脈、血管、神經系統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他不得不施展天遁術逃離,他知道,也許祝童與柳依蘭不會對他下殺手;可尹石風與沙漠營地裡那群年輕人可就說不定了。擊敗江湖第一高手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因為要養傷,所以他不得不在這裡停下。到了他這般修為,失敗與受傷是很難得的際遇,療傷的過程同時也是最好的重新認識自己的機會;索翁達活佛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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