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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八


  那五根相思紅線,穿透了索翁達堅若金剛的右臂,並將他半個身體的氣機死鎖死住。

  尹石風的那招原本構不成威脅的星河倒掛,原本被柳依蘭的五朵蘭花遲滯了片刻,忽然間就變成最兇險的殺招。

  一切都生在電光火石樣短暫的瞬間,半截細劍深深地刺進索翁達活佛的右肩,卻誤打誤撞的解開了他被柳依蘭的相思紅線鎖死的半身氣機,索翁達這才有機會脫身。

  他用吼天聖光杵擊飛了尹石風,隨即施展天遁書,瞬間硬沖出去數十米。這還是被柳依蘭的相思紅線拖累的結果,要不然,他能瞬間遁出百米開外。

  一分鐘之前,索翁達可算是光芒四射,隱隱將一干江湖道高手壓的死死的,儘管結果是如此出人意料的驚喜,卻沒人感到絲毫的輕鬆。

  葉兒已經站了起來,與祝童並肩而立。她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第一次面對如此多的江湖道高手,心裡有些怯怯的,表面上還能保持鎮定。

  只有她和祝童知道,那一刻,正是他們浸入雙修境界,祝童才能準確掌握到索翁達氣機凝結的所在。踹出那一腳其實算不得什麼,踹到什麼地方才是關鍵。

  猛然間,葉兒還沒有內省,不知道白蝶已然被索翁達捉進以吼天聖光杵為基礎構建的那個「殘酷而兇險的世界」裡去了。

  祝童不知道該如何對葉兒解說,想了想,以葉兒的秉性也許不說最好。白蝶畢竟不是她本就擁有的東西,葉兒也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早晚會想明白的。

  「啊……木長老。」葉兒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正替自己治療的道宗木長老與何仙姑。

  她急急地拉住祝童的手跑向曾經的病房,全然不顧身體上的傷痛。

  還好,索翁達不是個嗜血之徒,木長老與何仙姑都只是與葉兒方才一樣,被封閉了五識,睡過去了。

  柳依蘭與無處大師也來了,知道木長老與何仙姑沒危險,都松了口氣。

  這時,祝童的手機響了。

  他看看號碼,對葉兒走到別墅房頂。

  電話是牛少校打來的,他帶著手下正在那家「大漠風情牛肉湯」路邊店內,並且封鎖了天輪路路口。所有車輛,只許出,不許進。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們攔住了一輛車,車上的天輪寺知客喇嘛勒金沙尼說,有個僧人受傷了,需要送到西京的醫院裡去治療。

  牛少校上午在沙漠營地裡見過那個受傷的喇嘛,並且,那個喇嘛身上的傷還是他的手下,矮個少尉留下的。

  牛少校詢問祝童該怎麼辦?是放他們去西京,還是扣下來。

  牛少校說,車上還有一個喇嘛,看起來是個高手。

  去西京?這個時候,天輪寺知客喇嘛勒金沙尼去西京做什麼?

  祝童想了想,唇角泛起一絲笑紋,對牛少校道:「讓他們去吧。」

  「讓他們去?」牛少校不無憂慮地說;「可是,如果他們亂說亂跑怎麼辦?」

  「就是要讓他們亂說啊。西京本來就夠亂了,多一些少一些,問題不大。」祝童打著哈哈,掛斷了電話。

  二、天遁(下)

  祝童沒說出來的話是,那些麻煩與他無關?這個問題,也與他無關。

  牛少校是武警少校,不是江湖道派出去設卡的尖兵。正如他所言,這是一次非官方行動,雙方雖然現在目標是一致的,但合作只是暫時的。

  牛少校一定在第一時間向自己的上級請示了,只是,對於這種「非官方行動」,他的上級只想要成果,不想承擔責任。所以他們把這個皮球踢了過來,讓祝童定奪。

  也許在他們想來,天輪寺這麼一鬧,肯定會引起一連串的麻煩。

  可是,祝童根本就不是個怕麻煩的人,特別是別人的麻煩。相反,在這個節骨眼上,祝童希望麻煩越多越好。

  讓天輪寺的人去鬧,祝童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處,但得到了一張護身符。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那麼,卸磨殺驢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了。

  如今是資訊時代,天輪寺已然建立起自己的網站的,封鎖消息那一套明顯落後了。

  上網發帖子不是什麼有難度的東西,汪姓記者的資料顯示,除了廖風,天輪寺還有一批年輕而充滿熱情的崇拜者,他們早晚會把政府對天輪寺的打壓發佈出去。

  他相信王向幀,但對那位喜歡耍小手腕書記大人並不放心。天輪寺知客喇嘛勒金沙尼跑到西京這一折騰,勢必會聯繫到多為信眾出來搖旗呐喊。

  但是,無論天輪寺如何折騰,只能加快官方對這件事作出最後定性的腳步,讓更高層的人看到天輪寺的威脅,使更多出頭替天輪寺說話的官員受到調查。

  祝童甚至認為,替天輪寺出這個主意的人根本就是包藏禍心;生怕天輪寺死得不夠徹底,有鹹魚翻盤的可能。

  況且,祝童已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王向幀的標籤味道太重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把彼此的距離拉開一些。

  今天下午,他坐在別墅頂上想了很多。再這樣下去,被別人當成對付王向幀的試探性目標還算好的,只怕要被作為重點打擊目標了。

  柳依蘭上來,來到祝童身邊輕聲說:「你家蘇小姐看起來很難過啊。」

  「我知道。」祝童微微歎息一聲。

  葉兒發現白蝶不見了,應該也猜到與索翁達有關。她沒有哭鬧,沒有找上來向自己求證,已經表現的相當不錯了。

  有時候,祝童寧肯葉兒表現的軟弱一些,讓自己多一些男子漢的感覺。

  「鷹佛想與我雙修,你怎麼看?」柳依蘭又道。

  「我不知道。」祝童想了想,坦然道。

  於公,他是江湖酒會召集人,當然不希望鷹佛變得更強大。於私,一年辦後,他很可能要代表江湖道迎戰索翁達;支持柳依蘭與索翁達雙修,豈不是給自掘墳墓?

  但是,祝童真還說不出反對的話。

  索翁達一切都做的堂堂正正,他追求的是理想天道;與柳依蘭雙修,是在尋找超脫這個世界的法門。對於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祝童歷來敬佩有加。

  「如果,我和你雙修,你覺得怎麼樣?」柳依蘭仰頭眺望漫天星斗,忽然道。

  「哦……」祝童被噎住了,扭頭看著柳依蘭,不知說什麼好。

  「這一年多來,大姐一直在苦修;我想,在一年半後代表江湖道迎戰鷹佛。」柳依蘭收回目光,與祝童對視著,緩聲道;「鷹佛太強大了,經過剛才的一戰,我才知道,除了你,沒有誰有資格站在他面前。你明白大姐的意思嗎?」

  祝童點點頭,又搖搖頭。

  沙漠裡最不缺的就是風與沙,今天也不例外。

  沙漠營地的前身是觀測站,選址的時候特別選了快避風的所在。即使這樣,時常有陣陣勁風吹過。

  柳依蘭迎風玉立,衣袂飄飄,黑髮隨風舞動,這一刻,周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祝童撓撓頭,最終仰望向柳依蘭剛才凝視的那片星空。柳依蘭說要與他雙修並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那一定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她已然從世俗的羈絆中超脫出來,雙修,為了幫助祝童,為了江湖道,也為了竹道士留下的道統。

  只是,祝童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

  答應與柳依蘭雙修,就意味著要接過一副異常沉重的擔子。

  柳依蘭將在他面前完全開放自己,只有通過全身心的交流,祝童才能讀取到竹道士留下的那絲仙機,以及柳依蘭追隨竹道士登入另外一個世界的瞬間的經歷。雙修的成果不會只屬於祝童,那是竹道士留給八品蘭花,留給二品道宗的寶貴經驗,稍有偏差就可能誤人無數。

  祝童怕自己沒有扛起那副重擔的能力。

  「獅子座流星雨,已經過去了。」柳依蘭又道;「鷹佛只差半步了。」

  「半步?」祝童回過神來,問道;「大姐,半步的意思是?」

  「鷹佛的天遁術可說已經無限接近邁出最後一步的境界,剛才,我隨著他遁出的瞬間,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柳依蘭握住祝童的手道;「我希望能與你雙修,如若不然,你即使邁入傳說中的蓬麻仙境也不是他的對手。還有個原因是,儘管我一直也強迫自己回憶,可沒有任何效果。想來,最重要的原因在於,那些記憶不屬於這個世界。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放開自己;也只有你能進入我的世界。索翁達想與我雙修,只怕即使我答應了,他也得不到什麼。我害怕被強迫,更怕被剝奪;我只相信你,我想知道,竹君在那裡到底留下了什麼?還記得那個夜晚嗎?黃浦江畔,夜靜人稀……莫非,你對大姐不感興趣了?」

  柳依蘭最後的幾句,已然帶有調笑的意味了。

  祝童有點臉紅了,那個夜晚,他曾把柳依蘭當成一位外出尋找刺激的少婦。在黃浦江畔,他曾強行擁吻過柳依蘭。

  只是,與柳依蘭雙修,祝童需要克服很多東西;生理上,當然沒什麼問題。

  「藍先生到西京了。」祝童正自尷尬時刻,秦銅山上來了。

  祝童松了口氣,問道:「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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