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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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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小姐費心了。來,王……警官,我們幹一杯。」祝童接過酒瓶聞一下,是放了多年的好酒,香味逾醇只是酒味有些淡了。 「這杯酒,該我自己喝。」王文遠攔住祝童,舉著酒杯對葉兒說;「蘇姐,因為我的自私和不理智,這段時間給您帶來了很多困擾和麻煩。這杯酒我喝下去,當是為您賠罪。」 「咕咚!」一下,王文遠喝幹了。 他從祝童手裡搶過酒瓶,又倒上一杯酒,舉起來對祝童說;「李先生,我們以前沒有見過面。在我的印象裡,您的形象是扭曲的。直到昨天晚上……您為了救我的命,死死拉住我。那時我才知道,為什麼蘇姐會愛上您。蘇姐說的不錯,您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太不成熟了。」 「咕咚!」一下,王文遠又喝幹了。 「文遠,我很高興。」葉兒被感動了。 祝童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王文遠的表情、語氣都無懈可擊,只是感覺王文遠心裡的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但是王文遠已經很給面子了,再不說什麼只怕歐陽臉上不好看。 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說:「酒是大家的,不能你一個人獨吞。來來來,我們倆幹一杯。」 有了個良好的開始,接下來的氣氛就輕鬆多了。 歐陽以一個合格的調解者身份與水準,巧妙地引導著祝童和王文遠展示出兩人之間的相似點,並加以適當的誇大。 在友好祥和的氣氛下一瓶酒是不夠喝的,歐陽只帶了一瓶,王文遠就招呼酒店又上了一瓶。 王文遠喝的比較多,一瓶酒祝童只喝了五杯,別的都被他灌下去了。 「他很能喝酒嗎?」祝童低聲問葉兒。 葉兒搖搖頭:「不曉得,我們在一起學習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喝酒。就是結束的聚餐,好像他也沒喝幾杯。」 祝童感覺不好,歐陽說:「要不然就不喝了吧?」 歐陽剛才也跟著喝了兩杯,這會兒正是臉泛桃花的時刻,不在意道:「難得今天高興,文遠剛才說,昨天死過一次,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祝童正想著說什麼,侍者把酒送了上來。 王文遠迅速打開酒瓶,祝童也不好再說話了。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瓶酒上。 祝童喝出來是假酒,王文遠也覺得味道不對。 酒店領班被叫了進來,她禮貌而堅決地告訴客人,他們這家酒店已經開了多年,做的是回頭客的生意。且酒店只從正當管道進貨,提供的絕對不是假酒。 王文遠強烈質疑這瓶茅臺酒的真假。並拿歐陽拿來的那瓶做對比。 領班說,歐陽小姐拿來的那瓶是陳酒,已經放了十幾年了。這麼多年過去,茅臺酒經歷過幾次改哥,味道不一樣是很正常的事。 「算了,把這瓶酒退了吧。」祝童不想繼續這樣的爭執,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結果。 但是,領班說,這瓶酒已經打開了,不能退。如果不滿意的話,酒店可以替他們打折。 「不能就這麼算了。」王文遠滿臉通紅,激動地站起來;「欺人太甚!這次不搞出個真假來,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你們這些奸商欺騙。」 祝童與葉兒對視一眼,心裡都沉甸甸的。 王文遠的話別有深意……剛才表現出的感動,根本就是在演戲。 歐陽也起來勸王文遠,說大家都很忙,好容易才坐到一起吃頓飯,現在就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可王文遠的酒勁上來後,誰的話也不聽。他抓起酒瓶砸向酒店的玻璃門。 祝童急忙一把護住葉兒,一把拉過歐陽。 「嘩啦!」一聲,玻璃門碎了,四處飛濺的玻璃片還是劃破了歐陽的手臂。 領班的身上也被紮了兩快玻璃片,一塊釘在高聳挺拔的胸前,一塊把她的腮部劃出一道血痕。使她用一種祝童聽不懂的語言尖叫著。 事情忽然鬧成這樣,王文遠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歐陽的手臂,不知道該說什麼。 酒店侍者圍在門口,外面已經開始報警了。 祝童打電話給黃海,讓他速來處理。 歐陽打電話給歐陽凡,讓海洋醫院來急救車,並準備手術。 酒店老闆來了,祝童沒等他開口就說:「兩條路,對抗……或者商量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 「是啊是啊,請問幾位……」 「錢不是問題。」祝童看一眼領班;「她也不是問題。」 如此一分解,問題就顯得簡單了。 錢不是問題,老闆很快就計算出酒店的損失,即使他獅子大開口也不過喊出十萬價錢。這點錢在祝童看來算不得什麼。 領班的問題,祝童只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領班就止住哭號,不能置信的盯著他。 黃海來了,把昏沉沉的王文遠拉走。 「李先生,我很抱歉。」歐陽紅著臉說。 「你不必自責。「祝童對歐陽說:「他很聰明,不會鑽進一個牛角尖裡不出來。我相信,經過這次,他會真正的成熟起來。」 說是這樣說,祝童和歐陽都看清楚了。王文與台海言類似,在專業領域是精明靈氣非凡的天才;但他很比台海言驕傲,這種出自血脈的驕傲不允許他在一個騙子面前低頭。 剛才,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勉強自己。 這件事除非鬧大,王文遠才會知道受到真正的教訓。如今,只會帶給他一些挫折感而已。 但王文遠是黃海的人,而黃海在幫王向幀的處理一些很敏感的事物。他們都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現在正是王向幀的關鍵的時期,如果這件事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並加以利用,大家都吃不消。 蘇州,碎雪園。 下午,細雨。 井池雪美穿一套雪白淡藍花和服,跪坐在專門準備的茶台前。 祝童陪著祝紅坐在系雲軒內,與梅葉一道看井池雪美小姐表演茶道。 井池雪美小姐長長的衣袖挽起在肘部,細嫩白皙的手臂操持著爐火。點、灼、洗、泡……舉止有度一絲不苟,她似乎沉浸在某種玄妙的神韻境界,每個動作都是那麼舒緩而優美,還有幾分說不出的雅致。她展示的並非純正的日本茶道,而是一種古老而陌生的禮儀。 井池雪美將一杯氣撲鼻的液體捧獻到祝紅面前,梅葉得到了第二杯,祝童是第三杯。 「請指教。」井池雪美彎下腰,露出一節雪白修長的脖頸。 「好。」梅葉道;「雪美小姐深的茶道精髓,這樣的美茶,不飲就醉了。」 祝紅亦點頭稱許,輕輕啜飲兩口茶湯,微笑。 「這只茶碗,好像值不少錢吧。」祝童不解風情地說。 井池雪美恭敬地說:「先生用的是含珠。」 「含珠。」祝童飲盡茶湯,果然看到茶碗內部有顆顆珍珠樣的玉色白斑。 「這只叫什麼?」梅葉打量著自己手裡的褐色茶碗,碗壁上落滿細碎的白點。 「梅老先生那只,叫傲雪。有祝願長輩長壽的意涵。」井池雪美抬起頭,又對祝紅道:「母親用的是心香。」 祝紅手裡的不是陶器,而是一只用紫玉雕成茶碗。這麼大的紫玉,卻通體晶瑩,看著就賞心悅目,用來喝茶,似乎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了。 「都是古董啊,老夫有福了。」梅葉似笑非笑的看著祝童。 三隻茶碗都非同小可,任何一隻拿到拍賣會上都會引起轟動。可井池雪美竟然隨身帶著這麼一堆寶貝來中國,在座的幾個都是明白人,看出井池雪美小姐對這次茶會蓄謀已久了。 「童兒,喝茶。」祝紅道。 「好的,母親。」祝童將茶碗放到茶臺上,井池雪美又斟了半杯,舉送給祝童。她的表情還是那麼莊重,眼裡卻露出一絲喜悅。 飲完茶,井池雪美小姐去換衣服。 「花間女郎只鬥草,贏得珠璣滿鬥歸。雪美小姐是有心人。」梅葉回味著留香,歎道。 祝紅望著系雲軒外的桃林,對祝童說:「媽媽不干涉你的事,葉兒很不錯,能找到這樣的媳婦是你的福氣。雪美小姐是個苦命人,她需要一個支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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