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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二


  「是啊,我很忙。」祝童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付區長註定了要倒楣,現在誰也幫不了他。求到萬家海那裡,看來他真是走投無路了。

  祝童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據說,這個人一向很小心,人也不算太貪婪。怪只怪他命不好,不該在錯誤的時候坐到錯誤的位置上。

  「是啊,大家都很忙。」萬家海笑道。

  樂聲響起,柳伊蘭丟開盛福眼巴巴的眼神,拉祝童跳舞。

  「無情被抓,空寂大師臉上很不好看呢。」柳伊蘭說;「夫人剛才拒絕空寂大師的要求,他,想讓你警告無情,不要亂說話。」

  「除非他活膩了。」祝童不以為然地說。無情大師不會亂說話的,他又不是傻子。可是,空寂大師這樣做別有目的。

  「大姐,您認為空寂大師是什麼意思?」祝童問。

  「別在大姐門前裝傻。」柳伊蘭穿了一套絲質旗袍,祝童只把手她腰肢上,就感覺酥酥的。怪不得盛福會如此迷戀她。

  「我是真不明白。」祝童誠實地說。

  警告無情不要亂說話,以普賢寺在上海積累的人脈,一品金佛根本用不著請外人幫忙。如果無情大師還是金佛寺弟子的話,他們甚至能在風頭過去後,悄悄的把無情保釋出來。

  「別以為過了這道關,你就有資格在大姐面前挺起腰板做人了。」柳伊蘭斜一眼與雷曼共舞的陳依頤,在祝童肩膀上扭一把;「這次是你運氣好,不許有下次了了。」

  「我保證。」祝童也與陳依頤交換了個微笑。

  「空寂大師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最迫切的任務是穩住陣腳。那個老雜魚從金佛寺帶走了不少人馬。所以,空寂大師才會要求今年的江湖酒會在金佛寺舉辦。金佛寺現在最需要的是江湖道的支持。既然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不合常理的要求,你想空寂大師會為什麼?」

  「明白了,他不怕無情亂說別的東西,怕無情說出那個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樣的事,誰也幫不了他。」祝童有點感動。為空寂大師,也為他的兒子黃傑。

  確實,以空寂大師的身份,這樣的話,確實不好意思請外人轉達。空寂大師的壓力很大,空想在金佛寺經營二十年,如今要在江家村另立山頭成立另一個金佛寺,拉走的人不在少數,已然傷了一品金佛的元氣。

  黃傑,馬上就會回歸金佛寺了吧?祝童想。

  上海已經沒有屬於他的舞臺。他到上海後,緊接著就是鄭區長、付區長前赴後繼地接連落馬;按照官場的習慣,黃傑被認為是身上被染了晦氣的人。隨著這次上海官商兩屆的大洗牌,所有人都會對他和他的公司避之唯恐不及。

  如果無情說出點什麼,許多人會理所當然地跳出來,做一回打虎英雄。

  普賢寺信眾是不少,但官場更多的人是不信佛也只信邪的。

  樂聲停止,雷曼先生舉起酒杯拉住祝童的手,高聲道:「女士們,先生們,請允許我以這杯酒表達對李想先生的衷心感謝。他用他擁有的神奇醫術幫助我找回了自信和健康。大家都知道,雷曼曾經是一位英勇的、所向無敵的騎士。我脆弱的腰椎,就是為那短暫的輝煌付出的代價。李先生,治好了它。朋友們,祝賀我吧,雷曼又是一位所向無敵的騎士了,在所有的地方。乾杯!為了騎士只腰!為了『神醫李想』!」

  海之戀內響起熱烈而曖昧的叫喊聲。男士們多興奮地注視著雷曼的「騎士之腰」,女士們則略顯羞澀地鼓掌。

  雷曼的話本身就很曖昧,他所說的騎士不只是騎著馬馳騁在賽道上,還包括另一個地方。

  祝童可沒有刻意為雷曼治療過「騎士之腰」,那不是醫術的效果,是紫蝶在改造自己的寄所。這樣的效果,其實屬於意外的驚喜。

  「李先生,您的『騎士之腰』還好嗎?」陳依頤在祝童身邊低聲問。

  「我不是騎士。」祝童覺得她的手在自己的臂彎內側輕輕滑動。

  「可是試試嘛?莫非,您有別的愛好?」陳依頤曖昧地笑問,她今天雖然是晚妝,卻沒用香水。露在外面肩膀,稚嫩得讓人心悸。

  「依頤,簽約之後,你就要靠自己了。」祝童從曖昧的氛圍中掙脫出;「佳雪花園將屬於范公子和Della,田公子是范公子的朋友。」

  「我見過哥哥了。」陳依頤垂下眼簾道;「哥哥不會介入福華造船的任何事,他正準備進入神鋒集團做董事會主席。」

  「神鋒……也是田家的……」祝童才說出幾個字就感覺不對了。

  神鋒是超級國有集團公司,田旭陽或範西鄰,包括已經遠走高飛的萬里侯,都不可能真正的擁有它,那是一個巨無霸。

  「哥哥說,也許過幾年,神鋒這樣的公司會被允許民間資本進入。」陳依頤的紅唇幾乎貼在祝童臉上,用最輕微的聲音說。

  「依頤,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祝童無奈地說。這個消息,也許就是範西鄰借陳依頤給自己的暗示或回報吧。

  萬里侯走的時候,範西鄰不只敲了一艘遊艇,還敲來了個神鋒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可能幾年之後,範西鄰與田旭陽聯手,也許真的能把這個巨無霸收入囊中。

  「那是為了什麼?在你眼裡,陳依頤沒有吸引力嗎?」陳依頤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幽怨地問。

  「很有吸引力,就是因為吸引力太大了,為了多活幾年,我才不得不敬謝不敏啊。」

  「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很羡慕朵花。」陳依頤微紅著臉說。

  「如果依頤真這麼想,我很樂意。」祝童伸出手,將她擁入懷裡。

  一年多來,兩人都在半真半假地演戲。這瞬間,陳依頤終於解脫了,找到了一個能與祝童長久相處的最佳角度。

  「祝賀你們,幸福的人。」藍湛江適時出現了,舉著酒杯很有風度的說。他的女伴是柳伊蘭,這個時候不知到哪裡去了。

  「藍公子的感覺真好。」祝童推開陳依頤,從口袋裡拿出一方絲巾,遞給她。

  「右江希望能請你宵夜。時間是party結束後,地點……就在這裡。」趁陳依頤擦拭眼淚、補妝的空隙,藍湛江對祝童說。

  「今天恐怕不行,我與歐陽小姐約好了,要去見一個人。」祝童歉然道。

  藍右江要與自己見面,完全不必通過藍湛江。這樣做,只能有一個解釋,不是為了江湖酒會的事,談的內容只會與藍家有關。

  選擇不同的管道本身就是一種態度的表述。就如自己交給雷曼的那份檔和視頻,王向幀希望能在離開上海之前追回譚千熾在美國的資產。他知道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但希望祝童能通過雷曼和斯蒂芬律師的管道試試。

  淩晨,一點十分,隨著雷曼先生的退場,熱鬧的party進入尾聲。

  無論結果如何,雷曼先生的上海之行算是以一個比較體面的藉口結束了。

  當初,他就是打著找「神醫李想」看病的旗號來的。

  走出南海宮瀾所在的大廈,葉兒開著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祝童面前。

  今天晚上,祝童必須去赴另一個約會。歐陽小姐出面,協調祝童與王文遠之間的關係。

  「這輛車,是首長送你的。」葉兒等祝童上車,歡快地說。

  「是嗎,包括車裡車外的一切。」祝童解開衣領,扯下領帶,鬆弛地仰在真皮座位上。

  寶馬X5已經被燒毀了,他現在確實需要一輛代步工具,這輛奧迪是王向幀的專車。他從沒想過,王向幀會在這個時候送來這樣一份禮物。

  「想得美。這是國有資產。」葉兒駕駛著奧迪駛入街道;「在你買新車之前,它歸你使用。」

  「我是說你啊。」祝童握住葉兒放在檔杆上的手,不懷好意地問。

  「我很為難。」葉兒忽然變得愁眉苦臉了;「首長建議,我跟著他去西部,做他的機要秘書。」

  「你答應了?」祝童對王向幀有點不滿了。讓葉兒跟他去做機要秘書,就是要讓葉兒離開上海了;這不是搗亂嗎?

  「沒有。我有一個月的時間考慮。」葉兒模仿王向幀的說話的語氣道:「首長說,如果那個『神醫李想』敢翹尾巴的話,你就跟我走吧。小於有新的崗位,我正缺一個合格的機要秘書。李想,我很為難啊,首長的答應升我的官,處級。你說,我是守著一棵樹吊死,還是去體驗一下廣闊的大森林呢?」

  「哦……」這一下,輪到祝童愁眉苦臉了,雖然知道葉兒是逗他;「只要葉兒開心,我沒意見。」

  「真的?」葉兒問。

  祝童肯定地點點頭;「葉兒不開心的話,我就是給你一個大森林也沒用的。」

  「別只是說說啊。我們到了。」

  奧迪車停在一家精緻的酒店門前。

  午夜,即使在上海營業的酒店也不多,這家就是其中之一。

  十二、騎士之腰(下)

  葉兒挽著祝童走入酒店,早有侍者過來招呼,將他們引入一件包房。

  精緻的意思就是不大,歐式包房也一樣,只能供六個人就餐。地方雖然小,佈置得還算用心。溫馨愜意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每個細節都顯得乾淨,和精緻。

  「酒店的老闆一定在日本呆過。」祝童坐下後說。

  桌上只有幾碟涼菜,看得出,在他們到來之前,歐陽與王文遠之間的交流還算愉快。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葉兒坐在祝童和王文遠之間,歐陽在另一個中間位置。

  「幸虧你們來晚了,我和歐陽小姐很談得來。」王文遠笑著與他們打招呼,他甚至起身替葉兒拉開椅子,臉上絲毫看不出勉強與焦慮。

  「文遠剛才說了很多,他說,昨天晚上太衝動了,希望能當面向你們道歉。」歐陽打開一瓶茅臺酒,伸伸舌頭道;「這是我從老爸的酒櫃裡偷來的,千萬給我保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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