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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九


  「田公子,今天不是個合適時候啊。」付區長緩緩一句,田旭陽心裡的壓力更大了。

  祝童忽然走過來,先是對付區長微微一笑,用英語對史密斯說:「我很不喜歡看到您,史密斯先生,特別是現在。如果您以為修伊斯特恩博士或者別的什麼人能左右福華造船的未來,並想在裡面玩點什麼花樣的話,我很樂意提醒您:上海是中國人的上海,您和修伊斯特恩博士的目的是賺錢;作為客人,要懂得禮貌,不要做讓主人為難的事。」

  史密斯諾諾幾聲,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付區長聽不懂英語,田旭陽在給他翻譯。剛翻了一半,祝童轉身按住紫砂茶壺對田旭陽道:「田公子,您可以決定那塊地的價錢,只是要快。福華造船簽約在即,如果因為您耽誤大家的時間,付區長會很為難。福華造船的談判已經用了太多的時間。我有幾句話,您可以聽,也可以當成耳旁風。第一,福華造船現在或將來都不會屬於某個人,它身上寄託著太多的東西;第二,萬事開頭難,如果在上海遇到的阻力太大,福華造船會有更好的選擇;第三,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也許在做判斷時會有偏差,請三思。」

  「付區長,您現在是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這些話,本來應該您來說。」祝童說完就走了,回到湖畔那群人之中。

  付區長很有點惱怒,今天這次協調會本是陳依頤提出來、田旭陽同意的,沒想到因為祝童的出現竟然變成這般場面。

  田旭陽卻呆呆的看著祝童按過的紫砂壺,它已經完全陷入桌面,桌子上只能看到一隻壺蓋。

  付區長隨著田旭陽的眼光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出手拿起壺蓋,裡面的茶湯依舊滾燙。

  程震疆尷尬的笑笑,對付區長說:「我去那邊看看。」說完,追著祝童去了。

  程震疆是聰明的,他的來自軍方,福華造船如果因為田旭陽的橫生枝節而延緩簽約,他要承受很大的壓力。這個時候,當然不肯與他們坐在一起。

  他手裡還有金石投資公司股份,可算是福華造船的小股東。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斷,程震疆總算明白這句話的意義了。那些股份價值千萬,且來自祝童,他只能選擇與祝童站在一起。

  目送著程震疆的背影,付區長與田旭陽對視一眼,都意識到,陳依頤之所以提出在這個時候協調那塊土地,是因為「神醫李想」回來了。

  無形的壓力在無聲蔓延著,水上人家的生氣盎然中,在他們眼裡竟隱隱透出幾分蕭瑟零落。

  祝童,是在對他們施壓,福華造船別說還沒有簽約,即使簽約了,只要他願意,把這個影響巨大的項目攪黃,在別的地方另起爐灶並非只是威脅。

  那樣的話,不只付區長前途堪憂,田旭陽真就再無翻身之力了。

  鳳凰城,夕陽透過窗上的竹簾塗抹進一抹暮紅。

  葉兒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王文遠滿臉風塵的推開酒吧的門徑直坐到葉兒面前,雙目不滿紅絲,卻閃著執著的光彩:「蘇姐,我被人耍了。這兩天,他就像遛狗一樣帶著,從湖南到湖北,從湖北到河南,跑了幾千公里。」

  「是嗎?太過分了。」葉兒唇角帶笑,將一杯白水送到他面前;「等回上海,我讓他客賠罪。把我們英明神武的王班長弄得如此狼狽,實在是罪孽深重啊。」

  「我要喝酒。」王文遠指著葉兒背後的酒櫃;「我要喝最烈的酒。」

  「喝酒嗎?我記得你從不喝酒。」葉兒沒有取酒的意思。

  「蘇姐,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弟弟?」王文吼道:「我是王文遠,我是個男人。」他站起來探身伸長手臂,一把從酒櫃上抓過一瓶洋酒,將杯子裡的水倒掉,滿滿的倒了一杯褐色酒液,仰頭一飲而盡。

  葉兒沒有動,也沒有開口阻止,只靜靜的看著他。

  「對不起蘇姐,我失態了。」王文遠受不了這清澈的目光,放下倒滿的第二杯酒。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酒。聽話,去洗個澡,睡一覺。」葉兒遞給他一包面巾紙,柔聲道;「男人就要有擔當,文遠,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弟弟。希望,我的好弟弟不要讓姐姐為難。他做的事也許有些過分,但是,我相信他是個好男人。」

  「可是……」王文遠凝視著葉兒,也感受到了葉兒的不同。

  葉兒沒有裝病,可彼此的距離不僅沒有縮短,而是更遠了。

  那,似乎是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不變的只有葉兒令人迷醉的笑容和明淨的眼神。

  「他是個罪犯,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遠攥緊拳頭,低低的咆哮一聲。

  「你需要證據。」葉兒粉面含嗔。

  「答應我,在沒有確定他是清白的之前,好好愛護自己。」王文遠拉住葉兒的手;「我會找到證據的。」

  葉兒輕輕的收回手,沒有繼續刺激王文遠那顆被怒火與嫉妒燃燒著的極度敏感的心。她不禁有點擔心祝童,他的歷史,似乎經不起太過詳細的調查。

  道宗八仙裡的「曹國舅」和「韓湘子」坐在距離吧台最近的檯子上,他們聽到了這邊的談話,早看王文遠不爽了。

  「曹國舅」站起來要過來搭訕,葉兒微微搖頭,阻止了他。

  王文遠感覺道理,霍的轉身盯視著「曹國舅」,說:「曹恩德,十年前拋家棄子遁入道門,你的案子還沒消呢。」

  「哦啊……是什麼案子?」「曹國舅」被弄了個措手不及。

  「他和你的夫人私通,孩子不是你的,可你把人家的腿打斷了。雖然後來賠了一大筆錢了結了民事部分,但八級傷殘已經屬於刑事案件,我如果願意,隨時可以抓你回去。」王文遠把「曹國舅」弄得很是狼狽,轉而看向「韓湘子」

  「我是清白的。」「韓湘子」挺拔的身材愈加挺拔,按住「曹國舅」道;「國舅,我們是守法公民,用不著怕任何人。」

  「你很清白嗎?」王文遠仔細辨認片刻,說道;「你的輔導員為什麼突然瘋了?我聽說,有個叫韓山的學生平時醉心于邪術,十二門功課不及格。」

  「他敲詐我。」「韓湘子」不在意地說;「一門三千元人民幣,這是他開出的價錢。我不是出不起這筆錢,只是覺得這樣的人不配做一名為人師表者。大學老師是一個高尚的職業,即使為了對得起那份薪水,也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所以,你就把他逼瘋了?」王文遠上前一步。

  「沒有人逼他,我只是告訴他,我不在乎能否畢業,要把他說的話告訴校長。他也許是嚇壞了,也許本來就是個瘋子。」「韓湘子」直視著王文遠,輕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和他有點像。」

  王文遠簌然驚醒,他摸摸自己的臉,知道自己失態了。

  對道宗的調查資料來自刑貴金,他不該也沒有權利使用它們。

  也許「韓湘子」說的對,他正處於瘋狂的邊緣。這樣的狀態,只會讓葉兒蔑視,讓可惡的「神醫李想」暗自得意。

  葉兒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童話和夢想。王文遠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

  八、誘惑(上)

  上海,晚九時,燈火闌珊最深處。

  南海宮瀾內廷海之戀。

  因為時間尚早,海之戀內沒有多少客人,這裡的夜生活從午夜開始。

  鋼琴旁,優雅的白裙女子搖擺著藕荷般迷人的手臂奏出一曲如泣如訴的旋律。她的美麗與優雅,只在這個看似奢華絢麗,燈紅酒綠的所謂上流地方寂寞地展示。

  西蕾婭小姐站在門前,作為祝童的秘書,她負責總體接待,並客串雷曼先生的女伴。

  祝童與陳依頤隨著輕柔的音樂慢慢起舞。

  陳依頤穿一件低胸晚裝,兩條黑色吊帶突出她那幼滑而雪白的肩背,稍微用心就能看到同樣雪白的豐滿;輕飄的裙裾,隨時展露著一雙毫無瑕疵的修長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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