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鳳凰面具 | 上頁 下頁 |
七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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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湖並不大,樹木也不多。他們站在高處,湖畔樹林中的情況可說是一覽無餘。 汽笛注視著湖畔的蝴蝶群,皺眉問:「那是什麼?」 江流小心的四處看看,指著散落在山崖下的衣服說:「他們就在這裡。」 「在這裡?」汽笛疑惑道。 「反正就在附近,也許躲在樹上,也許在水裡。」江流拿出一條繩索,系在石頭上,準備攀索下去。 從缺口到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祝童與葉兒來的時候,只在石壁上的樹叢與凸出的岩石上點幾下,江流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也是他們到現在才追到此處的原因。 神鉤王寒幾個起落,順著祝童與葉兒曾經過的線路躍下石崖。落地後回頭看一眼,再俯身看看地上,果然找到兩雙重重的腳印。這一路追來,神鉤王寒一直在做類似的事,看似沒什麼用,其實是在衡量對手的實力。 汽笛「哼」一聲,攀著繩索下來,問道:「老王有何發現?」 「那個女娃,很奇怪?」 「哪裡奇怪?」汽笛很相信神鉤王寒的經驗與眼力,那是一雙真正的老江湖的眼。很多時候,他與神鉤王寒都顯得貌合神離的樣子、如今是四品紅火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兩人終於聯起手來,希望能做點什麼,軟的也好硬的也罷,挽大廈之將傾。 他們都知道,四品紅火不是五品清洋,如今的社會環境留給紅火的生存空間太過狹窄,他們又沒有抓住改變的機會。一旦紅火被逐出八品江湖,就等同於敲響了這個流傳了千百年的江湖幫派的消亡之鐘。 「她在變強。」神鉤王寒含糊地說。 這真是個很奇怪的事,從腳印與沿途留下的痕跡能看出來,開始的時候那個女警官腳步虛浮、沉重,留下的痕跡很多,比如那件被掛爛的外衣。她是祝童的累贅。 後來,她的的痕跡越來越少,這裡的腳印顯示,她步伐竟然變得與祝童一般的輕盈。 祝童名聲不小,可算是江湖道新生代中有數的高手。而那個女警官,神鉤王寒遠近觀察過多次,那明明是個標準的菜鳥,大火輪還曾從她身上偷到過一隻皮夾。可是現在,似乎有與小騙子同樣的實力。 「不會強到那裡去,沒有他帶著,她跑不到出這樣的速度。」汽笛先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雖然他很清楚,蘇警官沒有相當的實力,即使有祝童帶也不會跑出這樣的效果。 江流收好繩索,立即展開追蹤術,試圖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裡找到祝童與葉兒。很快他就站住了,盯著那群蝴蝶發愣。 「找到了?」汽笛問。 「他們就在那裡?」江流指著月牙湖答道。 那裡,是蝴蝶的世界,千萬隻蝴蝶佔據了半個湖面,阻擋住繼續追尋的路線。如此多蝴蝶同時扇動翅膀,發出恢巨集的呼呼聲,視線也被切斷了。 「他們在裡面。」神鉤王寒附和道。 「可是,他們來這裡幹什麼?這些蝴蝶是怎麼回事?」 汽笛老謀深算,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遲疑著不敢接近。 「只有問他們了。」神鉤王寒拿出個瓷瓶,挑出些粘稠的褐色汁液塗抹到臉上、脖子上、手臂上。這是紅火秘傳的驅蟲藥,走江湖難免要遇到各種情況,露宿街頭那是家常便飯。這種秘藥與祝門七由散類似,可以保證睡覺時不受蚊蟲與大部分小生物的襲擾。 江流折下兩個一米長、拳頭粗的樹枝,脫下上衣撕開,纏繞在樹枝的一端,並灑上一種黑色粉末。他在製造簡易火把,黑色粉末是一種類似火藥的東西,卻更持久。 汽笛也在身上塗抹上驅蟲藥,接過一隻火把,說:「老王在後面壓陣,我和江師兄進,」 神鉤王寒點點頭沒說什麼。如果按照規矩,汽笛是四品紅火的大當家,理應他留下壓陣。可如今不是講排場的時候,三個人中,神鉤王寒的實力最強。如果前面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說小騙子隱身在神秘莫測的蝴蝶陣中發動突然襲擊,實力最強的神鉤王寒能保證給汽笛和江流最有效的接應。 江流拿出打火機打著,兩隻火把爆出兩團烈焰;他和汽笛一人舉著一個火把,邁入蝴蝶陣中。 汽笛的江湖地位最高,也是最怕死的一個。雲佳法師在上海經營紫霞庵之所以能順風順水大發其財,多半要歸功與汽笛在背後出謀劃策。 如今的情況是,四品紅火已經失去了一品金佛的支持,那幫和尚不再需要這個打手了。汽笛很識相的沒有提出抗議,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安安穩穩的退出江湖道。 當然,在徹底退出江湖之前,還需要給紅火一個說法。 汽笛很清楚手下的脾氣秉性,那是一群除了偷偷摸摸就是玩刀子的亡命之徒,不安撫好他們,汽笛的晚年別想安穩,搞不好還會將好容易才到手的紫霞庵變成一個烏煙瘴氣的道場。 大火輪一心想接替汽笛成為四品紅火的大當家,這些年來,汽笛也默許了他的野心。但在心裡,汽笛並不看好大火輪,那是個只有野心沒有腦子的莽漢。 這些天追蹤祝童的行動中,大火輪一心要在眾人面前搶功,沒想到卻被小騙子擊傷,並廢去了一身修為。無形中,這等於幫了汽笛一個大忙。 他並不準備找祝童拼命,甚至也沒打算傷到祝童。只是想在某種情況下逼迫祝童答應一些條件,比如說,四品紅火退出江湖道的時間能否推遲一年半載,還有補償金的金額能否多一些。所有這些,都不是神鉤王寒能做的事,他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汽笛還知道江流與神鉤王寒真的想把祝童幹掉,五品清洋的大小姐暗中發出了江湖懸賞,殺掉祝童能得到一百萬,打傷他也能得到十萬。所以汽笛才不得不冒險親自出馬,以其將局面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開始的十幾步還算順利,週邊的蝴蝶不算密集,它們天生怕火,遠遠的躲開了。 愈向前行,蝴蝶的密度愈大,空氣中漸漸飄出蝴蝶被燒死的味道,越來越狹窄的空間令蝴蝶根本避無可避,多數蝴蝶只被燒斷了一半翅膀,在汽笛和江流的身後留下片片殘骸。 江流走在汽笛前面,他左手揮舞火把,右手遮在眼前,埋頭急進。 空氣中不只有蝴蝶,聚集到這裡的蝴蝶實在太多了,因從蝴蝶們互相碰撞而翅膀上飄落的數不清的粉屑越來越濃。據說,這東西進入眼睛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也許會變成瞎子。 江流停下來,汽笛也走不動了。他們發現,前面的蝴蝶已經不是在飛,而是首尾相連組成一道看似柔軟實則危機重重的蝶牆。 它們不怕火焰的燒灼,不怕驅蟲藥,這些些弱小的蝴蝶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維護著什麼。 汽笛知道祝童就在裡面,他能隱約聽到蝶牆內面傳出的聲音。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裡面進行某種奇怪的活動。 江流發起狠,向蝶牆抛灑黑火藥,並用火把引爆。 大片大片的蝴蝶被燒灼開,蝶牆上出現了一個缺口。隨著蝴蝶補充的速度變慢,缺口在逐漸變大。只是蝴蝶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江流帶來的黑火藥數量夠多,破開蝶牆尚需一些時間。 這期間,粉屑的濃度也變得難以忍受。汽笛急速揮動摺扇,勉強為自己和江流開出一點相對清潔的空間。 守在外面的神鉤王寒先遇到麻煩了。 江湖童話、與蝶共舞(下) 神鉤王寒正凝神注視著汽笛與江流的行動,忽然感到身後有點異常。 輕微的異常尋常人也許感覺不到,也只有他這樣的老江湖多年養成的感覺才會在第一時間分辨出是否有危險。 神鉤王寒沒有轉身,先是一個前撲,同時揮舞木棒後撩並射出兩枚帶倒刺的利鉤。 發動襲擊的是曲奇,他依靠身體靈活的柔韌性在半空中扭腰避過利鉤,手裡的雙節棍絲毫不受影響,追著神鉤王寒砸過去。 第一擊,雙節棍砸中神鉤王寒倒揮的木棒。一個是蓄勢而發,一個倉促接招,神鉤王寒的木棒「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他隨手拋開木棒,前沖的身體一顫悶悶的哼一聲;這一下吃了點暗虧。也幸虧他當機立斷拋開木棒,如果稍一遲疑,曲奇加諸而來的柔勁至少也能讓他重重的摔上一跤。 神鉤王寒依舊沒有回頭看,腳尖在地上一點沖向蝴蝶陣深處。那根木棒乃鐵力木打造,已經跟隨神鉤王寒幾十年,能在一擊中將其擊斷,襲擊者的功力可想而知。 這段經歷讓曲奇明白了一個道理,江湖搏鬥不是擂臺賽,也不是尋常的交流切磋。擊倒對手並不是目的,在最快的時間內使給對手重創並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 他一路跟著汽笛三人,曲奇一直在觀察對手並尋找出擊的機會,他已經確定,神鉤王寒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所以,曲奇一發動就是一連串的殺招。雙節棍攜絲絲勁氣,死死的鎖住神鉤王寒後背,就如一條出擊的毒蛇。 神鉤王寒已經沖進蝴蝶陣深處,背後的壓力不僅沒有減輕,還有不斷加深的趨勢。 如果是一般的江湖高手,遇到這樣失去先機,襲擊者又是一位元高手的情況八成會選擇找到合適的障礙,尋機擺脫對手的殺招。 可神鉤王寒知道他沒有那樣的時間和機會,雖然沒有回頭看,僅憑感覺就能判斷出,對手殺招距離他的後背不會超過一尺;而在他拋開木棒時,這段距離是三尺。 曲奇正在暗中得意,能擊敗神鉤王寒這樣的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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