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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學中醫不練功,終究是一場空啊。你如果真想學,我就收下你這個學生,不過,也許三、五年都不會有什麼效果。」

  「只要您教,我就一定好好學。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就不不信學不會。」書呆子就是書呆子,祝童可不喜歡只會下死功夫的學生,或者弟子。

  「有磨鐵杵的功夫,多少針做不來?鄭醫生,只會下苦功夫是學不會中醫的。要記得,你剛才說的話是錯誤的,要多理解,多體會才能學會中醫,學懂中醫。」

  「知道了,現在可以開始了嗎?」鄭書榕牢記祝童的每句話,到開始的時候才知道,祝童只教他蓬麻功基本功法,說是基本養生功;中醫基礎還要向白家樹去學。

  還是這天午後,井池雪美把一張光碟送給祝童,裡面是天夜牧場井池家族藏書樓內的中醫文獻影印件。

  於是,鄭書榕又多了個工作:整理、挑選這些書籍,把裡面所有關於針灸術與香薰術的內容整理出來。

  祝童曾與白家樹討論過多次,松井式能堅持到現在,很重要的原因是那個神奇的香薰術,井池家的藏書館收藏的那本關於香薰術的古醫術,他們曾想看看回禾吉所以的那本手抄本,無奈被拒絕了;所以,小騙子一發怒,要求得到藏書館所有書籍的一整套影印件。

  但是,影印古籍是種專業性很強的工程,是需要大段時間的;這幾天松井式比較忙,井池雪美抽空去了趟牧場,今天才回來;送來的只是初步整理出來的光碟。

  「先生,花園裡的櫻花就要謝了,我剛收拾完父親的茶室,能請您去喝杯茶嗎?」

  井池雪美低聲邀請,祝童知道她有什麼話要說,在自己住的房間裡也確實不方便,有人在竊聽,鄭書榕還在用筆記型電腦整理古書,就站起來隨著井池雪美走出去。

  現在是半下午,九津的花園內陽光明媚好春光;祝童到日本後就只在九津內,想到京都轉轉,在木牌坊口對井池雪美說:「我不懂茶道,想到京都看看,可以嗎?」

  「好啊,對不起,是我們失禮了。早該安排先生到市內看看,都是因為式爺爺的病,我馬上安排。」

  井池雪美對牌坊下站立的兩個人說了一串日語,一個就飛快的跑去了。

  「先生請,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就好。」井池雪美穿的還是一身單薄的和服,披著長髮很古典的樣子;只是這身衣服明顯不適合逛街,祝童就先到松井式的房間,順便對白家樹打個招呼。

  下午是香薰的時間,回禾吉把松井式引道個木榻上,再蓋上木桶,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另一個房間裡,三個回禾吉的弟子在伺候著一個木炭爐。架在爐子上的銅鍋內煮著草藥和香料,蒸汽就順著銅管送進松井式身上的的木桶。

  以前,松井式每次進行香薰前要先被回禾吉紮上十幾二十根銀針、金針,據說是為了更利於吸收。祝童來到後就取消了這個節目,回禾吉對祝童很忌憚,根本就不敢抗議。

  香薰術對松井式原本虛弱的生機有很好的補充、涵養的作用,對他身體內的紫蝶的好處更大。

  無論對什麼生物來說,吞噬惡性腫瘤的病灶,都是很辛苦的工作。祝童以為,沒有香薰術的補充,那個小傢伙不可能恢復的那麼快。

  「阿彌陀佛,大師辛苦了。」祝童正經神色,對剛剛忙碌完的回禾吉說:「快來歇息一下,喝杯茶。」

  「阿彌陀佛;這個,辛苦的是先生啊。眼看著松井先生的病一天天好轉,是先生的醫術高明,才能妙手回春。」回禾吉的大師風範在白家樹面前還是要擺的,面對祝童,總有點心虛。

  祝童知道,自己與回禾吉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密切注意著;既然已經不想參與到這件事中太深,也不會說什麼過分的話。指著房間內享受香薰的松井式問:「我想請教大師,香薰術對水有要求嗎?」

  「水?」回禾吉沒想到祝童會問這個,沉吟一下才回答:「我用的都是溫泉水,京都的溫泉是最好的水啊。」

  祝童知道他在說謊,留一手幾乎是所有中醫的習慣了;回禾吉還不知道,井池雪美已經把他看過的所有書都給祝童了,甚至好多他沒機會看到的古醫書,也送了一份作為人情。祝童剛才還看了一眼鄭書榕整理出來的資料,正好看到香薰術對什麼人用什麼水,有很嚴格的要求。

  「慈悲為懷啊慈悲為懷,佛門的慈悲到底有是慈,還是悲?大師喝茶時,對水應該是很講究的,道理一樣。」祝童念叨著,眼角瞥見井池雪美換一身洋裝出現在遠遠的回廊處,對回禾吉道:「松井先生以前是體寒內虛,用溫泉水是沒錯的。這幾天大師為松井先生把脈了嗎?如果沒有就是大師有疏漏。松井先生現在體內虛火旺盛,白醫生的藥是溫補調和,希望大師的香薰也能因時而變。所謂人命關天,希望大師慈悲為懷,萬事小心點。」

  回禾吉被祝童當著弟子的面指出紕漏,當即滿臉通紅連爬帶滾的讓弟子熄火;松井式正冷冷的看著他,作為井池家族贊助的醫生他已經出過一次錯了,再錯一次的責任他可承擔不起。

  松井式這兩天對回禾吉大師表面依舊很客氣,骨子裡怎麼想誰知道;此時閉著眼說:「不用忙活了,今天就這樣吧。再折騰到幾點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白醫生,這樣可以嗎?」

  白家樹不好得罪回禾吉,怎麼說那也是素有聲望的大師,就點點頭道:「應該沒什麼問題,香薰術我不很瞭解;反正對您沒害處。」

  松井式這才睜開眼,尋找到祝童後說:「先生,我感覺又有年輕的衝勁了,哈哈。」

  所謂年輕的衝勁,回禾吉和白家樹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茫然看著他。

  「您本來就不老啊。等過這幾天,松井先生就可以一展雄風了。只不過您的身體還很虛弱,那種事又是最費精氣的,要適可而止。」

  「哈哈哈哈!」松井式笑得眼淚也淌出來了。

  祝童也跟著微笑;借助紫蝶,他感覺到松井式罩在木桶內的下體膨脹;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沒有比這性更能證明他身體活力的了。

  松井式還不算很老,六十來歲的而已;祝童為他補氣續命,小病灶被暫時抑制住,大病灶已經被紫蝶吞噬,再天天被人參大補著,有如此的活力很正常。

  「式爺爺您笑什麼呢?」

  「中醫到底是中國的學問啊。」松井式看到井池雪美才止住興奮,歎息一聲又閉上眼享受香薰術;「雪美替我好好照顧先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啊。」

  九津到京都大約需要半小時,估計有三十公里左右。也許因為祝童的原因,井池雪美出門的排場不是很大。她親自開一輛白色淩志跑車,前後各有一輛房車。

  路上,井池雪美沒這麼說話;祝童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著遙遠的上海,想著葉兒和朵花。

  借助互聯網,祝童每天都能感受到鳳凰仙子的每一個舉動,他越來越擔心朵花;所有的資訊都表明:王向幀根本沒給予朵花任何幫助。

  上海已經很乾淨了,祝童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唯一的感覺就是乾淨。

  井池雪美客串導遊,說京都是日本的古都,所以建築物多是古老的;汽車開進京都市區沒看到多少高樓大廈,道路也不寬,周圍只有古樸的顏色。

  「這裡是古都啊。」井池雪美看到祝童的吃驚,停下車招呼他出去的走走;「看京都不能坐在車裡,走走看看才有意思。」

  漫步徘徊在如此精巧的小城裡,祝童對日本的印象才具體化;井池雪美輕挽他的手臂,低聲介紹著走過的處處名勝,絲毫沒有做作。反倒是祝童有點不好意思,總感覺周圍有人在看他們。

  井池雪美看來也不經常出來,他在日本更是人地生疏,誰會認識他?況且前後各有三個保鏢不露痕跡的護衛著,應該不會有事吧?

  小騙子趕走心頭的不安,漸漸沉浸在對異域風光的欣賞中。

  京都的街道果然是要走著看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妙處,隨處可見的寺廟和神社都是極具古典意味的。井池雪美不是好導遊,這裡是她的家鄉,卻也能說出不少有趣的典故,似乎每條街都有一段故事,這才是京都的靈魂吧?

  路過一所高大的原木牌坊時,井池雪美帶著祝童走進去;早有一個保鏢跑進去交涉。井池雪美脫鞋登殿,入鄉隨俗,祝童只好學著她把鞋子留在殿外。

  原來殿內撲滿草席,聞到的不是香火味道而是清涼的席子清香味兒。殿內也沒有神像,只有在正面懸著幾個木牌,上面寫著不好辨認的文字。

  只穿襪子踩在在寬廣的大殿上,清爽的微風穿堂而過,信不信神且不說,確實別有一番情趣。

  井池雪美恭謹順著每面牌子拜一遍,才回退著到門口。

  「先生不拜嗎?」

  「我?」祝童搖搖頭;「不是不拜,是不認識啊。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拜也沒用。」

  「好大膽的先生,上面是中國的菩薩啊。」

  知客僧已在門前,送上兩隻精巧的木偶。井池雪美接過來,順手遞給祝童一個:「太郎會保佑你的。」

  走出牌坊,才笑著低聲說:「他還以為咱們是戀人,來求保佑姻緣。所以才送這個。」她手裡的玩偶是可愛的小丫頭,翹著辮子。

  「有人跟著我們。」出於騙子的職業本能,祝童忽然感覺不對,有人在快速接近。

  「在哪裡?」井池雪美緊張的四處張望著。

  祝童剛要回頭指二十米外那個穿風衣的人,忽然拉著井池雪美跌倒在地。他看到對方放在風衣口袋裡的手有動作,裡面似乎有槍支一類的東西。

  子彈不比飛鏢或暗器,歷來是習武者的剋星;所以祝童才對修煉功夫不怎麼感冒;現在正應驗了他的判斷。

  他在轉身跌倒的同時,已經感覺到後背一熱,知道中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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