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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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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情看來,祝童與煙子的關係很正常,江湖兒女分分合合是為平常,江小魚如此做本來就是別有用心。 如今,三品藍石的藍湛江又找上門來,無情更對眼前的事加了份小心;話也只說到七分上,大主意,還要師父他們來拿,留點餘地是很必要的。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雪狂僧進到普賢寺。」藍湛江身邊的隨從開口道,他移開腳,手裡一隻強光手燈照射下,青石板上赫然一片黑色汙跡;「這是他留下的血跡。」 「你們在監視我們?」無情臉色一變,語帶戒備;這是無論如何不能容忍的,三品藍石沒權利這樣做。 「這件事和藍石沒關係,我姓秦,是石旗門人;我們的人在追蹤殺手,他們都受傷了,在這裡。」秦司機指指自己的屁股,微笑著道:「我們已經很客氣了,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江湖同道,完全可以把他們留在現場。」 「石旗門,失敬失敬。」提起這個門派,連無情也肅然起敬。 那個在戰火中被摧毀的門派是江湖道的驕傲,至少在戰爭年代,大家多在收攏羽毛,盡力在戰火中保留一點香火,只有石旗門頑強的起來抗爭。 無情還知道,人家說的不是假話,既然能擊中屁股,稍微向下一點擊中大腿,雪狂僧再狂,也是跑不了的。石旗門重出江湖,還與藍湛江一同露面,這可是件大事;也許江湖道又要經歷一次大變故。 「昨天晚上,雪狂僧師叔是到普賢寺來過,他……;二位跟我來,一看便知。阿彌陀佛。」 無情念聲佛,引領著他們轉過幾到院落,來到普賢寺後院一間僧房前。 「我說師叔入魔了,就是由此。」無情進去,開啟電燈。 這間僧房應該是普賢寺隱秘所在,如今,厚實的紅木房門碎裂為幾塊,房內雖然被清掃過,地上的痕跡和四壁的櫃櫥顯示,這裡在不久前遭受過洗劫。 「師叔進普賢寺後沒有和我們招呼,直接到藥房搶了空木師父煉製的傷藥就走了。」雪狂僧搶劫了普賢寺,是家醜也是意外,無論是一品金佛還是三品藍石,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以雪狂僧的在一品金佛內的地位,他表明身份要求任何藥品或幫助,無情是不敢不給的。 「對不住,無情師兄,我們會儘量把雪狂僧送回來。」 藍湛江赫然一笑,只有道聲抱歉告辭;無情和尚已經把這樣的場景展示出來,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他承諾不傷害雪狂僧,是給無情個面子,也是給金佛個面子。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完全黑透,上海灘的燈火把半個天空映得通明,夜空裡看不到幾顆星辰。 別克車離開普賢寺不遠,路邊閃出個身影;秦叔下車走到後座,秦可強坐上駕駛席。 「秦叔,您看,雪狂僧是入魔了嗎?」藍湛江坐在別克車前排助手席上。 「祝門的事,始終都是神秘的,誰知道祝童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我們一直在國外,對這些已經很陌生了。東南亞有降頭術,雪狂僧現在的情況很像被詛咒的樣子。」 後面的秦叔判斷不出來,藍湛江又問秦可強:「肯,你看,祝童有這個本事嗎?」 「不知道,他從鳳凰城回來後,似乎有點變化;修為提高還是最近的事情,別的沒看出來。不過,幾天前他在地鐵裡與紅火的人有過交手,大火輪與他一個照面就被制住;跟在一旁的兄弟說,沒看到他們之間有接觸,無情也是被祝童這一招震住的。另外,這幾天江湖上有出現一個傳言,說是祝門到上海,與某個隱藏很深的寶藏有關,已經有不少人注意這裡了。」 「什麼寶藏?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藍湛江也模不出頭緒,情況看起來很怪異,具體是哪裡怪異,他也不能準確的說出來。 「還不很清楚,我們正在查,不過大家都對這個消息半信半疑,有人甚至找到紅火的人求證;他們認為,既然四品紅火首先與祝門起衝突,一定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有人找上祝門求證了嗎?」藍湛江更迷惑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消息是祝門拋出來的誘餌。 秦可強搖搖頭:「在局勢不明朗前,誰敢呢?有一個說法是,這個寶藏是某個江南富豪的藏寶地,裡面不只有數不盡的財寶文物,還有神秘的武學秘笈。」 聽來就像個童話或傳奇,越是這樣,藍湛江反而不信了,臉上浮出絲微笑:「我們今晚去蘇州見竹道士,肯,你回去看著祝童,如果發現雪狂僧或江小魚,嗯,下手不必有顧及。特別是江小魚,調查他,我們以前沒注意過這個人;現在看來,他是個陰險的傢伙,手夠恨;能把四品紅火和金佛玩弄到指掌之間,心計也夠厲害的。」 他現在的話,與剛才對無情的說的根本就是兩樣。 「他販毒。」秦可強回憶一會兒,說出自己的判斷。 「以前給鼎燃星空供貨的那幫人已經被我們做掉了,江小魚應該是看到這個時機,才找趙永兵聯絡。員警在鼎燃星空裡沒發現白粉,只有些K粉和搖頭丸之類的軟毒品。但是,我們在追蹤他們時,發現一包白粉,他們追殺的對象不只是祝童,還有那個警官,江小魚想利用雪狂僧在上海灘各路人面前顯示力量。」 「哦,那些東西值多少錢?」藍湛江思索片刻,問;他習慣以金錢來確定一個人的實力。 「幾十萬吧,如今用白貨的人不多,趙永兵做的多是軟毒品。我們還發現,江小魚剛收購了一家食品公司。」 「噢?」 「是專業生產番茄醬的公司,麗聖元食品有限公司,他們的原料大部分來自新疆。」 別克車駛進市區後,跟上來一輛藍色旅行車,藍湛江示意秦可強停車,卻沒馬上下車。 「你多注意些那些販毒的人,如果五品清洋沾上毒品,以他們傳統販運私鹽的秘術,警方很難發現。這件事也許對江湖道來說是場真正的災難,我需要儘快知會空寂大師。肯,祝童的事我來辦,你的手下從現在開始全力追查江小魚。還有五品清洋,他們一直是保守的,生意還沒徹底脫離開販運私鹽;名義上他們也有家公司,是生產辣椒醬和牛肉醬的,那是為了洗錢。派人去看看,他們現在的生意怎麼樣?但願江小魚販毒只是個意外。秦叔,我想讓阿肯正式打出石旗門名號,下次江湖酒會上,無論是四品紅火還是五品清洋,總要有一家要被逐出江湖八派;到時候,石旗門就可以重回江湖道。二品道宗,七品祝門,六品梅苑,八品蘭花,還有我們都會支援石旗門。」 秦叔臉上現出激動的神色,拱手道:「阿江,我們不是為了這個;當年不是藍公冒死買通關節救出先父,我們石旗一門,也許真就在江湖上除名了。」 「這樣做不只是為了你們,幫助你們的也不是我們一家;藍石只是出錢,犧牲最大的是八品蘭花,所以,這兩年我才讓肯幫助柳家。」藍湛江眼睛在秦家父子臉上轉一圈;「世界在發展,江湖道如果還是停留在以前的世界裡,早晚要被淘汰。石旗門重回江湖道,是為給他們一個警示,讓他們把眼光放到更廣闊的世界裡去,內鬥終究是小場面。只是,秦叔想好了沒有,石旗門回歸後,以什麼事業安身立命?」 秦叔爽朗的一笑,道:「這是他們年輕人考慮的事情,阿強跟著你在國內兩年了,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孩子,你要多多小心,這裡不是地中海,也不是東南亞;得饒人處其饒人,遇事多考慮,出手要留有分寸。」 「是。」秦可強下車,為他們拉開車門。 藍色旅行車開走了,秦可強把別克開進一條幽靜的小路,靠街邊停好。 半小時後,三個身影出現在周圍,別克車燈閃六下,他們才鑽進車內。 別克車又一次開動,向西,駛出上海。 秦可強在目送別克離開後,轉過一條街,從一家停車場裡開出輛的士,朝海洋醫院方向駛去。 藍湛江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消息是祝童放出的風向球,更沒想到,祝童正仔細編織一個美麗的傳奇。旅行車開出上海前,他給柳伊蘭打個電話,希望她讓梅蘭亭去全權祝童,不要莽撞的出手向誰報復。 祝門騙術的核心,針對的就是那些聰明人心中的自以為是和僥倖心理;藍湛江出身富貴,見識眼光也是極高的,對任何寶藏或秘笈之類的東西,都有天然的免疫。 而江湖中人,由於歷史悠久的的原因,各種神秘的傳說幾乎就是江湖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對這樣的東西是最感興趣的。 老騙子說過:再聰明人的只要動了一絲貪念,就會一步步走近局中,有時候,只要給出一個幻想,入局者自然會展開豐富的聯想,自動修補騙局的漏洞。 而小騙子理解的更深,他以為,人只要被走入騙局,智商就會漸漸降低;很多明顯看來不合理或奇怪的事,在他們看來十分正常。 幾年前,祝童就此與一個學問深厚平時自律很嚴的受賄者交流,他是武漢一所高校的校長,思索很久才吐出四個字:自我偏執。 重度偏執,就是一種精神病;自我偏執是什麼,祝童到如今也沒搞太明白,想來就是有強迫性自虐的意思。 也是這個夜晚,祝童就是在自虐,在醫院高幹病房的衛生間裡,小騙子被鳳凰面具突然出現的神通嚇壞了。 三、江小魚(下) 「師父,你在我身上做什麼了?」午夜,祝童又一次撥通老騙子的電話,開始照例是說些感謝的客氣話;不過只一帶而過。 「為了幫你治傷,老子累的現在還沒緩過來,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知道,快告訴我,怎麼把這個可怕的東西取下來。」 「你說的是鳳凰面具?它怎麼可怕了?」從老騙子的話語裡,祝童是聽不出任何破綻的,他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裡尋找到破綻:「我現在只剩一隻眼睛了,師父您說這夠不夠可怕?」 高幹病房的衛生間裡,祝童注視著寬大的進口台鏡,明亮的燈光下,鏡子裡只有一雙烏黑的瞳孔,祝童的身體不見了。 今天是鳳凰面具控制祝童身體的第三天,他正在漸漸享受這個祝門神器的關懷,有它調理身體內的氣機,小騙子自感收益頗深。 鳳凰面具,奇異的祝門神器,經過三天的時間,已經完全控制住祝童的身體;印堂穴是唯一的例外,蝶神以黑色霧障包裹著自己,也把鳳凰面具的控制抗拒在印堂穴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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