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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我也可愛過,最後還不是一個人養女兒?朵花不能走我的路,我發過誓的;朵花的第一個男人就是她丈夫,她不要品嘗傷心的滋味。」

  蝶姨支撐著想站起來,雪狂僧那一掌傷得她不輕,胳膊上的槍傷處滲出血跡;蝶姨晃一下又坐下,祝童上前把她攙起來。

  「你真的不是祝由士?扶我到那邊。」

  祝童把她攙扶到山洞一角,那裡有個簡單的床鋪,有石灶,還有不少玉米棒。

  「不是,我是祝門弟子,混江湖的。貼上這個,對你的傷有好處。」

  蝶姨接過祝童遞過去的狗皮膏藥,嗅一下,解開上衣,裡面只有個肚兜。

  祝童轉過頭去,雖然只掃了一眼,那白嫩的肌膚和豐腴的曲線還如蜜糖般誘惑,她根本就不象有朵花那樣大女兒的女人。

  「藥早就有了,就在那上面掛著呢。」蝶姨來到水潭邊,伸手指著山洞上的一方天,十多米高處的洞壁下隱約有個黑影;「我沒讓朵花學本事,讓她上學,怕的就是也走我這條路。」

  「我去取。」祝童讓蝶姨坐好,順石壁上的縫隙爬上去。

  「朵花就是心軟,上次海兒來,她就一直纏著我要解藥;沒辦法啊,女兒有了愛人,心早不在媽媽這兒了,我要不把藥藏在那裡,早被她模去了。」

  蝶姨絮絮叨叨的說著做母親的辛酸,祝童已經爬到黑影處,那裡只有個小石洞;他有些遲疑,其實對蝶姨不放心,怕裡面再埋伏什麼奇怪的東西。

  「找著了嗎?我用砍刀壓著呢,你拉出砍刀就找到了。唉,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誰沒有父母呢?但是誰又知道父母心呢?」

  祝童心裡狠,搖手射進去三枚銀針,什麼動靜也沒有,確定裡面沒有活的東西,才伸出手探進去,果然,摸到只冰冷的刀柄。

  「找到了嗎?」

  「摸到砍刀了。」

  「拉出來,小心些。」蝶姨的聲音有些顫抖,祝童又起了疑心,回頭看一眼。

  蝶姨身邊再次圍繞起翩翩蝴蝶,光柱射在她臉上,那裡有擔憂,還有一絲解脫的寬慰。

  祝童一點點拉出砍刀,先出來的是刀柄,頭部鑲著塊指肚大琥珀;在洞頂的光線照射下,琥珀內的兩隻蝴蝶如活著般,連翅膀上的鋸齒紋也完美整齊。

  刀身出來了,刀頭出來了,沒什麼異樣。

  祝童心情剛一放鬆,刀柄的琥珀接觸到手心,手掌一麻,強烈的冷流,風一般吹進他手臂、肩膀、胸口。

  原本圍繞在蝶姨身邊的蝴蝶飛過來,世界在分裂,祝童周圍無數的蝴蝶翩翩舞動;每一隻蝴蝶,都是一片時間的碎片。

  「蝶神蝶神,遠離我身;蝶神蝶神,保佑苗人;蝶神蝶神……」

  蝶姨跪在水潭邊,淒厲的歌唱著。

  祝童神志昏沉,四肢無力,手指松離石縫,飄忽如雪中蝶。

  墜落?墮落?

  第三卷、意亂情迷

  一、神傳

  百花園裡,到處是飛舞的蝴蝶,祝童也在飛翔,他品嘗過一朵又一朵的花蜜,花粉沾染到全身。

  咦?怎麼有雙黑色的翅膀,手也變成細長的鉤子。

  祝童迷亂的掙扎著,大地就在不遠處,但是輕盈的身體似乎毫無重量,輕盈的漂浮在花香世界裡,無論怎麼努力,也接觸不到土地。

  風吹來,花枝搖動,祝童向更高處飄舞飛翔。

  「這是不真實的,醒來,醒來。」祝童提醒自己,他要爭奪對自己精神的控制權,儘快脫離眼前這個虛幻的世界。

  「汪汪!」花叢中闖入一隻狂吠的黑犬,撲打著漫天的蝴蝶。

  祝童勉強自己靠近黑犬,黑犬有他熟悉的氣息,他希望自己被黑犬吞噬。

  一朵碩大的合歡花從虛無顯出,鮮麗的花瓣罩向黑犬。

  祝童在微笑,合歡花瓣上也有一隻犬,紅色的細腰犬受到黑犬的感應,一口咬在花心處。

  合歡花合攏起花瓣,黑犬高高躍起,把祝童拖向地面。

  渾身清涼,睜開眼,祝童爬出水潭,蝴蝶依舊在身邊飛舞,他終於回到現實世界,

  蝶姨站在水潭邊,捂著受傷的胳膊,茫然的看著祝童:「為什麼?」

  「該問為什麼的該是我,你為什麼要暗算我?」祝童渾身濕漉漉的,掏出手機取下電池,找塊乾燥的地方攤開。好在腕上的雷達表三防性能卓越,還在滴答走動。

  鈔票也濕了,祝童小心的攤開;他身上帶的幾千多塊錢粘在一處,一會兒就被攤了好的一片。

  「為什麼?神犬顯靈啊,蝶神啊,十七年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為什麼?」蝶姨呢喃著,這次她清醒了許多,狠狠的撕下手臂上的狗皮膏藥;「你用這塊破膏藥害我。」

  「我真是為你好,想害人的是你。」祝童脫下上身的衣服,又取出塊狗皮膏藥揉搓著,等膏藥發熱柔軟後,揭開肩膀上那塊狗皮膏藥;剛才就是因為右手發軟才掉進水裡,他需要儘快恢復。

  「哈哈哈哈哈;」蝶姨指著祝童的肩膀狂笑著,聲音淒厲高亢:「你終於還是得著了,得著了,神犬也救不下你。」

  祝童看向肩膀上的傷口,那裡赫然印著只黑色蝴蝶。

  「為什麼?」

  「你真不是祝由士,你不是。愚蠢的男人,你連神傳也不知道,你連神犬都不知道。」蝶姨鬆開捂著自己胳膊的手,那裡是被黑槍擊中的傷口,如今也印著只蝴蝶,豔紅的蝴蝶。

  「神傳是什麼?神犬是什麼?」祝童真的不知道這兩詞是什麼意思,不過看蝶姨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已經這樣的了,再說什麼都晚了。」蝶姨終於安靜下來,走到石洞的一角拿過張床單遞過來;「脫下衣服,別凍病了;會連累我的。」轉身出去了。

  祝童老實的脫下全身的衣服,抓起床單披在身上,只留一條內褲;他不好意思再脫了。

  朵花隨著蝶姨走進洞府,對祝童伸舌頭笑一笑,從角落裡取過木炭,在火盆裡點然,拿過祝童的衣服烘拷著。

  蝶姨帶著祝童走到水潭邊,揀起砍刀遞給祝童:「你看看,有什麼不同。」

  「蝴蝶沒了。」祝童看著刀柄上的琥珀,裡面空無一物。

  「不是沒了,是飛走了,飛到你身體裡一隻,我身體裡一隻。」蝶姨拉開床單一角,撫摩著他祝童肩膀上的黑蝴蝶;「多漂亮的蝶神啊,你會照顧好它的;不要試圖殺死它,蝶神是永生的,你死了它也不會死。你很傻啊,本來兩隻蝶神都是你的,被你生生分離開,後悔也晚了。」

  祝童閉目運轉蓬麻功,內視體內各處,雙眼之間的印堂處,有個模糊的蝶影在飛舞;黑色的翅膀魅影般扇動,送出陣陣清涼。

  別處好象沒什麼異樣,各項功能還正常,引導內息運轉三周天,氣息經過印堂穴時毫無阻塞之感,祝童收功後還疑惑著。

  「它是怎麼進去的?難道這就是神傳?」

  「蝴蝶蠱是最厲害的蠱,卻還是蠱蟲,傳乘當然也要依靠神傳,那是修煉不來的。你應該是姓祝的,名字呢?」

  「祝童。」祝童說出自己的真名,卻還是不明白神傳是什麼意思。

  「養蠱的人依靠的就是身體內蠱神,這不象你們漢人的玩意兒,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天賦,歷來就是靠神傳一代代流傳下去。祝童啊,祝由士都懂得這個,他們才不會隨便動養蠱人的東西呢。我本來想借你的手殺死蝶神,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蝶神有靈,它不想死,也不該死啊。」

  蝶姨邊說邊伸出暖暖的手臂,把兩隻蝴蝶印記靠在一起:「你身體裡的是黑蝶神,瞧,它多美麗啊。我討厭蝶神,紅的黑的都討厭,啊!還要再熬兩年才有力氣擺脫它,不死的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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