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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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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上頭的人一般來說沒啥心眼;黃海剛才就喝了不少米酒,現在又喝下幾瓶啤酒,祝童希望他更醉一些。 「葉兒那麼漂亮,還那麼純潔,她就是一朵梔子花,到哪裡都會有人注意的。不只是我,我們那一片的幾個大哥也看上她了。因為葉兒,我與他們挨個打架,真是拼命,以前我可不敢真用刀子捅人。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心要做個員警,只為保護葉兒這樣的女孩子,我也要做員警。」 說到這裡,黃海嘿嘿笑起來:「可能現在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倒楣,我做員警的第二個月就把他們全抓進去了,現在,那幾個大哥還在監獄服刑呢。但是葉兒知道,她是最聰明的女孩了,知道我為她做的一切,這就夠了,比立功得獎……都高興,我、我上的是警校,葉兒比我聰明,她考上大學後才來找我,只說了……兩個字:謝謝你。」 明明是三個字,祝童看著黃海伸到自己眼前的兩根手指,判斷他已經醉了,輕輕把他眼前的酒瓶拿到一邊。 「我那時真苯啊,連看……都不敢看她,我……還流眼淚了,不不不,不是你想得那樣,真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葉兒來的時候,我正在踢球。後來,我們就開始寫信、打電話,她在南京上學,我在上海,她要我每天給她寫封信,我就出錢讓同學寫,我來抄。這樣,我根本就沒時間去外面……,每週我都要到南京去,坐火車去。葉兒喜歡我穿著警服去見她,說是有安全感,我那幾年根本就沒穿過便裝。我問過葉兒:為什麼會喜歡我,她說我心軟。她說是頭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流淚。但是……但……媽的,我就是心軟,。」 黃海伸手去抓酒瓶,祝童按住他的手:「黃警官,喝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不是葉兒,是我有問題。葉兒說我是個男人,我……」黃海沒堅持,眼睛看向窗外的沱江。 江中跳岩上,葉兒正好回頭看向這裡,伸手揮舞幾下,又彎下身子放河燈;祝童對梅蘭亭打出個手勢,讓她儘量把葉兒多拖一會兒,他希望讓黃海把話說完。 梅蘭亭扭過身去沒理會他,但祝童知道她會照做的,那也是個聰明人。 「但是,你怎麼能跟天使上床?你說,你敢去脫天使的衣服嗎?李醫生,我都不敢去碰她,如果不是葉兒主動遷就我,我……都不敢去拉她的手。我是不是很苯!每次從南京回到上海,我都要去找別的女人,但是……我……。」 「不是苯,你是很傻。」祝童看著黃海通紅的眼睛,說著「不是,不是」,心裡想的卻也不是嘴上說的那些廢話。 「我媽媽,她很喜歡葉兒,說是只有葉兒能管住我,還說是葉兒救了我;她要我等葉兒一畢業就結婚,那時我已經是正式警官了,你知道,我比葉兒早畢業一年。如果不是出來旅遊,如果不是遇到這場病,可能我們已經結婚了。」 「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祝童終於問了,他看到葉兒已經放完河燈,與梅蘭亭一起走向這裡。 「在這裡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很多天使,天使與天使是不一樣的。哦,李醫生,葉兒來了,我不能再說了;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見個人,記得啊。」 黃海沒真醉,他一樣看到葉兒走進酒吧,馬上閉口。 但是葉兒卻沒閉口,看到黃海又是喝多的樣子,臉上立即變了顏色,明顯是對祝童有意見,卻不知道怎麼說。只捶打著黃海:「你沒喝過酒嗎?」 梅蘭亭沖祝童擺擺手,做個鬼臉,意思是她也沒辦法。 祝童想著黃海說的話,決定把這個委屈承受下來;葉兒總會有明白的一天,並且,那一天不會很遠。祝童知道,他現在越吃虧,到時候就越能佔便宜。 吃虧是福;在眼前這件事情上,乃不二真理。 「歸來歸來!魂兮歸來!莫要唐突佳人犯糊塗,煞風景。」 祝童撚出銀針,在黃海雙耳尖穴處各點刺一針,手指如輪,在他人中、印堂、太陽穴各彈一下。 黃海從暈迷中醒來,葉兒有些不好意思,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這才想到,人家本就是義務來幫自己看病的。 祝童哈哈一笑:「兩位小姐,還你們個護花使者,我要獨自清淨一下,少陪。」站起來轉身就走。 只有梅蘭亭看出祝童這一手顯示出的實力,那是以深湛的內力為基礎的機巧手法;而葉兒與黃海只對李醫生的神奇醫術多了分佩服。 說是要清淨,小騙子去跑到個熱鬧的所在,鳳凰城裡的天王廟,是他二師兄祝雲在這著名景區承包的廟宇,也是逍雲莊主在這裡的落叫點。 如果一個女子生了雙杏仁眼,八成就是美人了,逍雲莊主偏偏也長一雙標準的杏仁眼,卻是個豪爽健壯的昂藏男兒;杏仁眼使他給外人的印象中少了點粗魯,多了幾分溫柔與精明;唯一不妥當的是他稀疏的頭髮,中間幾乎已經全光了。 祝童在鳳凰古城天王廟外剛站住,逍雲莊主祝雲帶著兩個貼身弟子與個胖大的和尚一同走出來。 「師叔好,您老又帥了。」一個乖巧的小和尚沖祝童笑著打招呼,他叫祝成風,生著雙黑亮的勢利眼,是祝雲最得意的弟子,十七、八歲年紀,卻機靈得很。另一個年紀比祝童大的叫祝成虎,道士裝扮卻很沉實,矮壯的身材木著張臉,跟著叫聲師叔就站在一邊。 「老帥哥就和老處女一樣,都不是什麼好話,今後注意點別亂說。」祝童在成風頭上彈一把,端詳著成虎:「你越來越象師父了。」 「你們去吃飯、喝酒,釋風師傅不要客氣,吃完飯找地方放鬆一下。回來記得把那部經書好好讀一遍。」祝雲看到祝童,揮揮手對身邊的三個人叮囑幾句。 胖和尚一身法袍,鋥亮的光頭上燙著幾個香疤;客氣的說著:「阿彌陀佛,謝老闆照顧。」把一件皮衣穿上客氣幾句,在祝雲兩個手下招呼下尋燈火闌珊處去了。 「咱們尋個方便地方吃,你沒來過吧?我知道有個地方,熱鬧的很。」祝雲扯住祝童的手就走。 祝童看著和尚龐大的身體,奇怪的問:「師兄,請真和尚來了?」 「什麼真和尚假和尚?剛從河北找的下崗工人。我是要他那身肥肉;如今的生意不好做,胖和尚賣象好,香客認這個,掏錢也利索。」 「你的弟子中有幾個胖子啊。」祝童笑著看二師兄身上的便裝,「你的頭髮又少了,更換身行頭,也有幾分仙氣。」 祝雲摸摸半禿的頭,不很在意祝童的調侃:「師弟,幾個胖子如何夠用?咱們今年有二十三個道場。和尚要心寬體胖才像樣,道士才要有清瘦仙氣。帶他來這裡是培訓,鳳凰城如今是淡季,賺不到錢的。他媽的,每天只這幾個胖子就要吃掉我不少錢。這個胖子以前大小也是個官,在家什麼事也不做了,說廢話倒是好樣的,幹這個正合適。我一請,屁話也沒有就來了,不過不好伺候啊,最喜歡喝酒洗澡,還總想找小姐。」 逍雲莊主帶祝童走過虹橋,迎面是個熱鬧的夜市。 整整一條街上都是各色小吃攤檔,燒烤最熱烈處,濃煙滾著肉香撲面而來;祝童即使已經吃喝過了,也不禁被這吃的氛圍感染。 逍雲莊主果然瀟灑,來到在家賣米酒的小店旁,店主就搬出桌椅,笑問:「還是老規矩?」 「酒要熱的,肉要嫩的,花生要煮的,別的老闆隨便張羅。」 店主人果然去各個攤檔上走一遭,回來就進去熱酒。 先是賣燒烤的送來個炭爐,一會兒,各家送來的吃食就擺一桌,米酒也熱好了,用個鋁壺裝著送上來。 「師弟,你有大麻煩了。」祝雲與祝童對喝一杯酒後,看著不遠處說。 「我知道,不過,這次有人與咱們一道抗,不是很麻煩。他們離開火車,本事就掉了一大半,師兄,湘西是咱們的老家,該怕的麻煩的是他們。」 祝童看向街對面。 九、七由散 四品紅火的二當家大火輪與剃刀張坐在二十多米外的小桌上吃喝,只隔條街;旁邊還有幾個,明顯是他們的手下。 「說是這麼說,人家如果知道咱們的底細怎麼辦?我過去打個招呼,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祝雲摸著酒壺要站起來,祝童拉住他:「師兄,給我瓶七由散。大火輪太囂張了,是他們不顧江湖規矩在前,你沒必要給他這個臺階;哼!我要讓他知道,咱們兄弟不是好惹的。」 祝雲取出個小瓷瓶從桌子下遞過去,祝童接過後輕輕掃剃刀張一眼,伸出手指彎兩下,意思是讓他過來;又回過頭對二師兄道:「就是他傷了我,今天我要廢了這把剃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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