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重婚 > |
二十一 |
|
「喲,費校長。」老謝眯縫著眼,不懷好意地說,「大半年了,難得見到您老人家一面啊。」 老謝的風涼話語驚四座,熟悉費溪和甄玉強他們的人都投來關注的目光,他們靜待著,看費溪如何收場。 費溪笑吟吟地環顧一眼四周,當仁不讓地坐在了甄玉強對面,他說:「謝總,人家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咱們別了也得百兒八十個三日了吧,我聽說你當主編了,我得祝賀你,過會兒,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他話一出口,幾個剛才還蠢蠢欲動的人打消了戲謔他的念頭,他們聽出來,費溪是給宋鴻羽留面子,否則,今天夠老謝喝一壺的了。 酒店大廳熱鬧了起來,人們推杯換盞的說辭和飯菜的香味混合起來充斥著偌大的空間。菜過五味,酒過三巡,有些人支撐不住,喝得依然有些醉了。費溪等待新郎新娘敬酒的空當,甄玉強倒滿了酒,想和費溪冰釋前嫌,費溪藉故躲開,去了洗手間。 費溪恨得牙癢癢。 若不是甄玉強,他和易蕭蕭也不會離婚;若不是甄玉強,他父親也不會舊病復發,中年過世;若不是甄玉強,他就不會骨肉分離,家庭破碎。 甄玉強是費溪這輩子的仇人,他絕不會放過任何復仇的機會,他暗下決心伺機打垮他,以消心頭之恨。 5 費溪醒了,他呼呼大睡了一夜,在他還續著房租的房子裡。他沒有立即起床,慵懶而舒服地躺在床上,他覺得這張床比北京地下室裡的木板床舒服得多。 「煤氣,煤氣,灌煤氣的來了!」 費溪盯著附滿黑色灰塵的屋頂,耳朵裡聽見了樓下灌煤氣小販的吆喝聲。他去北京之前,還從小販那裡灌了一罐煤氣。以前,他和易蕭蕭租房住的時候,他還不敢用煤氣,是她手把手教的他。 易蕭蕭做飯像挖地雷一樣的身影浮出來,費溪盯著屋頂和吊扇的眼睛不動了,他內心平靜地想起了過去,也想起了甄玉強,還想起了昨天在宋鴻羽的婚宴上拼酒的事。他一個人單挑了老謝和甄玉強,把他們倆放到了,自己也吐字不清楚了。 「清洗油煙機、煤氣灶,專業清洗油煙機、煤氣灶。」 灌煤氣的小販聲音剛消失沒有多久,攬洗油煙機活計的聲音傳進了屋內。他先是在樓前喊叫著,接著又去了樓後,再後來聽著就有些遠了。這個聲音讓費溪有些浮想聯翩了。 以前,他和易蕭蕭走在馬路上,聽見這樣的聲音,還會煞有介事地去模仿,惟妙惟肖的吆喝聲總要得到她的奚落。她說他幹別的沒本事,幹這個蠻在行的。她那時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地活過來,像加了蜜的砒霜一樣荼毒著他所有的心情。 「黃瓜、茄子,大蔥!土豆和豆角!」 賣菜小販的叫賣聲響起的時候,費溪已經起床了,他受不了傷感的折磨,從床上一躍而起。 家裡或者說他們租的房子裡停水了。費溪打開房門一眼就發現了戴菲菲留的字條。她說:「費哥,家裡停水了。你要洗臉就去洗手間熱水器裡接點吧。我出去了,看你沒睡醒就沒叫你。我十一點多回來,若沒事,我請你吃午飯。」 字條上娟秀的字跡撩撥著費溪敏感的神經,他感受到了戴菲菲留給他的溫暖,也想起了「放愛一條生路」。那時候,她是被逼無奈離開麥城去了北京,現在他們倆的處境似乎互換了,只是境遇不盡相同而已。 他搖了搖頭,瞟了一眼手裡的字條後,找出他的洗臉盆去了洗手間。他被公司總部借調兩個多月了,看形勢,領導們還沒有放他回來的打算,若再在北京待下去,下個月之前他就得把房子租出去,他不想枉花一分錢。 他清洗著臉上的香皂泡沫,想起了蒙曉瑞,他想他要是過來租,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早晨清冽的陽光流下來,麥城的大街小巷明晃晃的,搖曳著靜謐的安詳。費溪站在陽光垂愛的陽臺,渾身上下若鍍了一層金光。他隱藏了手機號,意欲捉弄一下蒙曉瑞。 「你好,我是祝甸鎮派出所的。我們接到協查舉報,說你為逃避計劃生育,躲到我們這裡生孩子。」費溪可以改變著聲音,甕聲甕氣地說。 「哦,是嗎?誰給你舉報的,我能見見舉報人嗎?」蒙曉瑞心領神會,聽出了費溪的聲音。 費溪繼續裝著,說:「你沒學過法嗎?舉報人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們無權向你透露相關資訊。請你今天上午到派出所來一趟。」 「哦。和你說個事啊,我好幾天不打架了,骨頭癢癢得厲害,我想給你一大耳刮子。小樣啊,去北京混了兩月就把自己當北京人了。你豬鼻子插蔥裝什麼象啊。你現在在哪呢?」 費溪和他嘻嘻哈哈說笑著,差點忘了正事,問:「你換房子了沒有?要是沒換,就搬我現在住的地方吧。樓房總比你住的簡易樓舒服。」 蒙曉瑞說:「早換了。就是上次你過來時,我和你說的那地兒。對了,你和易蕭蕭怎麼樣了?」 「還那樣唄。」 費溪洋溢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臉色一沉,好像寒冬臘月天掉進了冰窖,那表情要怎麼難看就怎麼難看。他和易蕭蕭那檔子事就是一股寒流,一旦橫掃心境,內心就拔涼拔涼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