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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2007年的8月來了,費溪和易蕭蕭離婚三個月了。他逐漸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但卻不適應無所事事的日子。這段時間,他參加過多家公司的面試,結果卻屢屢失敗,依舊高不成低不就地做著無業遊民。

  這天一早,清爽的微風吹散了幾天的乾燥,給麥城送來了一個涼爽的好天氣。三兩個老人站在街頭的讀報欄前認真閱讀著當天的報紙;上班的人們步履匆匆,不少人手裡還拎著剛買的早點;公車站候車的乘客們靜靜地等候。

  費溪從冷歆萌的房子裡沖出來時,開往他住處附近的公車正緩緩駛向公車站。他跑了起來,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了,但他卻依然跑,瘋狂地跑。

  冷歆萌穿著睡衣和拖鞋追了出來,她顧不上梳理鬆散著的頭髮,就看見昨天和她同床而睡的男人逃命似的擠上了公車,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了。

  大街上已經忙碌了起來,柏油路兩邊的店鋪還有的沒開門,公車車廂裡已經滿滿當當地站滿了人。費溪坐在車尾臨窗的位置上,他看著熟悉的街景一站又一站地掠過,等到八點半酒吧的招牌出現,他的身體兀自打了個哆嗦。

  他想起「英雄救美」,想起了「酒後亂性」,想起昨天淩晨他和冷歆萌在柏油路的狂奔。他懊悔昨天去酒吧買醉,或者說他不該去八點半酒吧。八點半酒吧是麥城唯一一家交友酒吧,每天晚上八點半準時開門,去那裡喝酒的大多是性情男女。

  費溪出現在八點半酒吧,算是一個意外。他曾聽甄玉強說過這間酒吧,也知道它的性質,他就是那樣被好奇心和買醉的意念驅使著走進了酒吧。他喝了很多酒,喝得醉眼蒙矓,卻依然喝著,一直喝到酒吧的互動遊戲開始。

  他索然無味地瞟了幾眼舞臺上即興的表演,就搖晃著身體準備買單離開,因為他覺得這裡不屬於他的生活。可他卻鬼使神差地看到了冷歆萌,她正被一個好色的醜八怪糾纏著,醜八怪對她動手動腳。她將杯中剩下的雞尾酒抄起來潑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上,那個男人抹了一把酒水,像甩汗水一樣甩在了地下,然後笑了起來,色迷迷地哈哈大笑出了聲。

  看到這一幕,費溪感到自己氣血上湧,轉身拎起兩個空酒瓶走了過去。

  費溪是在那個老男人拽扯著冷歆萌的胳膊不撒手的時候出手的,老男人的腦袋沒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樣露出鮮紅的瓜瓤,他醉意濃重的眼睛裡流露著很大的失望。

  他還想繼續敲碎手裡的另一支酒瓶,冷歆萌卻拉著他逃出了八點半酒吧。他隱約地記著他們倆拉著手瘋狂地在馬路上跑了一陣後,隨手攔了一輛過路的的士逃去了冷歆萌的家。

  後來的事,他記不太清了,他好像把冷歆萌當成了易蕭蕭,他拉著她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再後來,她好像吻了他,他也吻著她,吻著他的易蕭蕭,和她倒在了床上……

  費溪情不自禁地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後腦勺,他懊悔昨晚做的一切,昨晚的一切斷了和易蕭蕭重歸於好的路。他沉浸在懊惱中時,鄰近他坐著的女孩詫異地躲開了。費溪看了她一眼,她躲閃著他投來的目光,心神不寧地擠著去了別處。

  費溪笑了笑,想她是把他當成精神病了吧。就在他琢磨那女孩的心思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陌生的來電號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喂,你好,是費溪嗎?」

  電話裡傳來陌生的女性聲音,通知費溪面試通過了,可以隨時報到辦理入職手續。

  「好的,那我過去找誰呢?」

  「你過來後直接找我,我姓何。」

  她一說自己姓何,費溪想起來,幾天前他去這家IT培訓學校應聘過。

  費溪經常安慰自己,他說生活向他關上了一扇門,總會給他打開一扇窗,現在窗子打開了。

  4

  清晨,太陽剛剛睡醒,還沒露出大大的笑臉,空氣也濕漉漉的,濕得能擰出水來。費溪騎上自行車出門的時候,樓道裡正彌漫著濃濃的蔥油香味,他有很長時間不下廚房了,似乎習慣了起床就走回來就睡的生活。

  昨天,房東給費溪打來電話,提醒他該交房租了。

  費溪逼迫著自己連軸轉了兩個月把這個事給忘了。他今天出門前看了看空閒的房間,想該找個合租的了,這樣晚上回來房間裡還有活人喘氣的氣息,不至於太冷清。

  「喂,你好,是你出租房子嗎?一個月多少錢啊?」

  費溪交完房租,兜裡的錢就所剩無幾了,這兩天他一直等著要租房子人的電話。他貼在社區附近牆上的廣告沉寂了快一周了,今天可算是聽到那麼一個回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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