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實習醫生(25)

二十五

　　我沖回高幹病房，對章亦文說："走，我們散散心。"他哭喪著臉，"還散哪門子的心哪！"愁苦之中，他的家鄉話就冒出來了。不由分說，我拉了他就走。

　　我們避開大路，專走小道，很快來到醫院保密倉庫。我給保安遞上了工作委員會辦公室組長級協調員的工作證，驗證了指紋。章亦文也驗證了指紋，他的高級研究觀察員工作證還在我手裡，沒有發給他，正好這是他第一次開始使用。他是個聰明人，經過這一套程式，猜到可能要來幹什麼，也不說破。人對神秘的事物都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的，我想他此刻可能就是抱了這樣的心理。

　　開了第三重門，這裡光線柔和，暗香浮動，只見帷幕後一個身影轉過背去，好像害羞要躲避來人。我說："天仙妹妹，阿文來看你了。"她一聽此言，便止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頭上包著青翠花頭帕，在下巴處系上一個俏皮的結，眼光癡情，害羞地微微低首。身披輕薄透明的紗裙，像村姑，又像崇尚輕紗薄衣的現代女郎。阿文的目光在她身上死盯著，尋找著，她的胴體在輕薄的紗衣下若隱若現，似乎就呈現在眼前，又實在看不真切。只有她的曲線、豐乳、圓臀、各部位的比例、上下肢、手腳的長度、徑粗，可以清晰地用眼睛觸摸得到。我敢肯定，一個眼界再開闊，行走再高遠，歷經千美萬姝的男兒，也註定沒有見過這樣的美女！她集合了世間女人最完美的造型、最優化的比例，任何一個個體，都不可能有這般的美之極致！

　　一個粗俗的消費者，可能還是會把她當成一件用物，那麼就會自然地關注她的關鍵處。如果這樣說起來，那簡直就是她的國色天香之精華中最精彩的亮點，此刻正透過輕紗把輪廓呈現出來。說實在話，我此時自己心裡掠過一絲悔意，一絲嫉妒，我知道我要走出密室，回到小嫣身邊才會把這種情緒緩和些。這時我轉過身，漫無目的地行走，想以此沖淡我的衝動，也讓阿文有一段獨處的時間。

　　當我喚回阿文的時候，他好像一個沉浸在《歡樂頌》中的音樂欣賞者一樣，欣欣然，飄飄然，意猶未盡，戀戀不捨。時間到，這是紀律，他是明白人，從我的眼神裡知道我們應該回去了。

　　我今晚值班，沒關手機。午夜，我收到了阿文的短信，只有三字："我行了！" 這麼說來，實驗從今天就開始了。一個試用者的第一份回饋報告就出來了！我們下一步期待的就是更為關鍵的第二份報告！

　　我有兩種成就感，一為我們的項目，二為阿文的病。無意中治好了一種病，這豈不是說我們的"天天妻"牌橡皮仙女又多了一項適應症？

　　俗話說男人不要說"不行"，女人不要說"不要"，反之，男人如果說"我行"，那會讓人欽佩；如果說"我行了"，那就讓人體會出他經歷了一段不幸後失而復得，雄風再起。阿文發來的短信，只有"我行了"三字，讓我為他高興，為我們的試驗前景高興。不過很快我又有了一絲隱憂，便往白大褂裡揣了一瓶藥，詭秘地來到高幹病房。

　　見了章亦文我先不把兜裡的藥拿出來，而是東拉西扯地和他談了起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想到與小嫣交往之前，每每自己沉溺不拔，消耗了多少精力，我擔心同樣的事情又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如果提前耗竭，臨場就會無計可施，豈不壞了大事？

　　果然，他告訴我不但行了，而且可以一夜兩泄，到試用時逞個再施之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我聽了這話，反而擔心起來，摸出兜裡的龜鹿丸說："明天就要上場試用了，先把這個急火補一補。"

　　他一眼就看清了藥瓶上的字，連接都不接，說："這個起反作用！你以為好多人說龜能強陽都是真的？錯！古籍上說到龜，"牡牝其性不交，隔水相望，感氣而孕"，什麼意思？就是說龜的公母不喜歡交配，只是在水裡相隔，互相對望，感受了氣才受孕的。要人都這樣，女的都成瞭望夫石，男的都成了乾瞪眼！再說鹿茸，人看到毛茸茸的長條狀物，就聯想到它能讓人的也變長，髭須叢生，這都是想像！我們搞現代醫學的人，要求實證，怎麼能隨便相信呢？"

　　不愧他有教授之稱號，直到這時我才看到了一個平時滔滔而辯、說理透徹的章亦文，直到這時我也才突然悟到我的同學本就在才學上高過我，我只不過參與了試製小組沒幾天，居然就忘了自己是誰了。這時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喃喃訥訥："那就讓專供食堂煲點雄雞丸子湯，蒸條狗鞭，爆炒驢鞭……"

　　他把手一揮打斷我的話，"還不是一個思路？這都是人們從形象上想像出來的，你怎麼不說還來點海馬？海馬有個長長的尾巴，過去的人以為是雄性生殖器，就把它歸於補腎類藥了，也是吃了想像之虧。老外不吃龜，不吃鞭，不吃海馬，黑人白人比咱如何？"

　　他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些道理。他對學問鑽研得深，這些事情我們教科書上都沒有，不知他從哪裡得來的。老實說，經他這麼一說，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他從我的眼裡看出了我的迷茫，果斷地說："我自有主張，知道該怎麼辦。"他的手勢鎮定沉著，充滿自信，這讓我心裡一下子踏實起來。

　　試用圓滿成功，志願者章亦文從"天仙女"試用實驗室裡走了出來，我們現在充滿深情地把"天天妻"牌橡皮仙女簡稱為"天仙女"了，又簡潔又好聽。黃部長走上前來，像迎接成功偷襲歸來的轟炸機飛行員一般，一見面兩人就四掌對拍，"耶"地一聲高呼。一向鎮定威嚴的部長居然表現得如此天真，可見試用成功帶給她的歡喜多麼強烈。我這時也來不及驚訝，與大家一起沉浸在喜悅裡。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進行資料分析，高級實驗觀察員章亦文趕寫實驗報告。

　　資料分析很是令人振奮，肌肉最大緊張度、心旌搖盪指數等結果都遠遠大於夫妻對照組。章亦文的實驗報告也出來了，有分析，有對比，客觀理性，說理透徹，不但說出了她的妙處，而且指出了其中的不足，而我們最希望聽到的就是改進意見，使之好上加好，能夠一推出就驚爆市場。

　　章亦文的改進意見令人讚歎：第一，模仿女性高潮還可以更完善。G點興奮要補上，盆腔顫抖可以更強，括約肌的收縮稍顯緩慢，一定要嚴格定在高仿的0.8秒。第二，叫床不但要有聲，而且要吐氣。配合受擠壓的頻率，每叫一聲吐一口，當"哼哼哎哎"叫成一片的時候，這時候就不能吐氣了，要有氣厥感，似乎昏迷了。吐出的要是香氣，但不能加化學香料，一定要天然的，可以用迭迭草、迷迷香、薰衣草幾種複合香型。第三，要隨著節令而調節內在溫度，冬天要有溫潤感，夏天要有清涼感。緊握感要因人而異，遇軟的要讓他感覺到適度緊握，硬的縱橫捭闔，短的讓他感覺到變長了，細的讓他認為增粗了，差異化服侍，消費者就能人人都滿意。第四，自淨系統的啟動要定為間隔六小時，剛好是大半個晚上的時間。把兩人的體液、汗液、分泌液迴圈回收密封，當人有再施欲之力時，一覺醒來又是一個全新潔淨的"天仙女"。第五，"天仙女"的手勢配合要多樣化，不光是摟肩、抱背、兜臀，還要有前面的撫滑，頭髮裡的插入。

　　教授就是教授！他讓劣者拙，差者畏，低者敬，強者也服！當然如今的許多徒有其名的假教授不在其列。阿文是我們同學叫出來的教授，並沒有教授職稱，但反映了我們的眾望所歸，他絕對是一棵教授的好苗子！我不禁也有一絲小小的得意，我為舉薦了這樣一個最恰當的人選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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