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二五年華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
「才不會!他一時對我好,一時又對我很平淡。好的時候覺得他愛我,不好的時候,好像我只是他認識的人一般。男人最瞭解男人了,你說,他到底在想什麼?」 對於這樣的問題,介桓更卑鄙地選擇了沉默,任由沐陽去惴惴不安。 半晌,他才猶豫地開口,語調變得異常輕鬆,使人一聽就知道是準備了許久的假話,「男人是這樣的,你別想太多了。」 「經理,你有什麼話就說,別怕打擊我,我是真想知道他的想法。」 這可是她自己要聽的,那麼說實話也沒什麼不對。介桓想著,便開口了,「據我所知,一部分原因是男人不願意給女人承諾的時候才會這樣。也就是說,還沒有準備好與這個女人過一生。但另一部分是出於什麼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真可謂「毒舌」哇!她聽了這番話不起疑才奇怪了,剛剛那個電話的甜蜜也被拋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惶恐不安,更恨不得撥個電話找那男人問清楚。可是,他偏不讓她有打電話的機會,因為他說的話原本就屬實。「他愛不愛你是能看得出來的嘛,你覺得他愛你嗎?」 「我不知道,他沒說過,呃……如果他說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是例外?」 「不能這樣說。有些男人把」愛「字掛在嘴邊,有些男人絕口不提,這跟性格有關,但與感情無本質上的關聯。愛與不愛,從他平時對你的態度上是能看出來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正好錘到沐陽對雲舫脆弱的信任上,只見一條條裂痕佈滿開來,再用小手指輕輕一戳,立刻粉碎。 目的達到,介桓又道:「別想太多。對了,真沒想到你會騎馬!」 「嗯,很小就開始學騎馬了。我以前還有一匹馬呢,不過它後來受傷了。」她沒跟雲舫說起過自己的那匹馬,因為每次想起來都會傷心很久,卻跟介桓說了。其實沒有特別的理由,只因為她現在很傷心,只能說起傷心的往事。 「那匹馬是爺爺親自給我挑選的,也是他取的名字,叫逐鹿。有空的時候我就會騎著它在牧場裡飛跑,後來折斷了一條腿……」說到這裡,她又想起那匹馬活生生地失去了一條腿,永遠只能趴著的可憐樣子,淚如雨下。 介桓瞬間從他那些複雜的心思裡抽離出來,單純的憐憫之情溢滿胸口,忙側身拍拍她的肩,卻什麼也不說。 也許,真正動情的時候,巧舌如簧的人恰恰是最笨的,因為他真正地專注於那個人了。 沐陽抹了把眼淚,為自己的失態而窘迫,「唔,想起以前也老是被它摔下來,有一次還把我摔得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我給它喂吃的,給它梳理厚厚的長毛,有時間就陪它,那畜生竟然還敢摔我,真是過分!它摔我一次,我就詛咒它斷腿。沒想到還真應驗了,牧場那麼多馬都沒事兒,就它趕上了泥石流。唉!以後再不這樣詛咒了。」 介桓聽她說得輕描淡寫,話裡還有幾分打趣,但也瞭解到她的自責和惋惜。一匹馬再也不能帶著她馳騁,就跟人失戀一樣,眼睜睜地看著愛人不再一如從前地愛你。 「後來再沒養過馬?」他開始懷疑沐陽的家世,普通人家哪養得起馬? 「哪能說養就養的,逐鹿都是給牧場代養的,每年給他們一些錢就好了。它的腿斷了後,我再沒有騎過馬。」 給牧場代養?如果是這樣,那倒是說得通。「為什麼沒騎了?」 「逐鹿還在牧場裡養著,自從腿斷後,絕食了好多天,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它悲哀的嘶鳴。它偶爾想試著站起來,立刻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又是長長地一聲悲鳴。每當那種時候,我就捂住耳朵,眼淚嘩嘩流。我想我要是騎著別的馬,它看到了會更難過吧。」 介桓心裡狠狠地一痛,沉默了半晌,才沙啞地喚道:「沐陽……」 「其實也沒什麼,每年回家我還能看到它,雖然它有很多病,可還活著。雖然活著也痛苦,可活著就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索性留下半句話,不說了。 介桓想了又想,最終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心情沉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嘴裡說道:「沒事,沒事……」 後來他們都沒再說話。介桓很想把她摟進懷裡,事實上,對於他來說並不困難,女人脆弱時是顧及不到這些的,而以他過往對女人的豐富經驗,引誘她也容易。然而,他還是收回了手,靜靜地坐在她身後。 他想,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坐在她身後。 只坐在她身後。 卷三 分手竟然是愛情唯一的生機 Chapter1 一趟出遊,沐陽在同事中名聲大振。活動結束後,其他部門的同事還會在MSN上發來消息,以表達自己對她的高度讚揚。「我看到你騎馬的照片了,真帥!」 沐陽欣然與他們聊起家鄉的牧場,說那裡的人個個比自己強。同事又一聲驚歎,表示羡慕。由此,無形間便促進了與同事的關係。只有肖靜蘭不與她多聊,卻每天掛線上上。 還有一個十二小時均線上的人,便是介桓。不過他總是顯示離線狀態——為躲避肖靜蘭,也為了守候沐陽。只要沐陽的MSN登陸,五分鐘後他便發來消息,問候兩句,再聊聊天氣,便顯示離線。過半個小時,再上線,告訴沐陽剛才有事在忙。如此反復多次後,他才會與她長時間地攀談,但絕不會沒有節制。到了吃飯時間,便發來一句,「我要去吃飯了,你也去吃吧。」語氣十分平淡。 吃完飯繼續聊,沐陽總會被他引導著說出許多過去的事情。介桓聰明理智地回復。兩天后,便反了過來,沐陽上線守候介桓,理由是——她與他很談得來。 雲舫仍忙得見不著人影。沐陽憋了一肚子話要說給他聽,他不在,自然不能對著牆壁說的。所以,她與介桓聊雲舫,聊自己的不安。此時的電腦像一個溫文爾雅的知己,寬慰她,開導她。她也與他聊父母,聊路佳,聊那天請吃飯的韓悅,電腦轉而又變成一個沉穩內斂的聽眾,只用豐富的表情回答她。但是,當她暢所欲言的時候又怎會料到,這一切正仲介桓下懷,他煞費苦心,不就是為了讓她在精神上漸漸依賴他麼? 國慶長假的倒數第二天,雲舫早上走之前對她說:「晚上我會回來吃飯,明天帶你去外面玩。」 這天沐陽與介桓聊天時說了許多小時候的趣事,介桓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後說:「你今天心情不錯。」 「還好。」她簡短地回了過去,卻不再跟他說起雲舫。潛意識裡,她跟那些不滿現任男友的女孩一樣,對外仍習慣聲稱單身。 日落西山,沐陽才從電腦前起身,去超市買了許多菜。心情好的時候,沐陽專挑一些好看又難烹調的菜,決定大展拳腳做頓豐富的晚餐。 但她自買了那些菜後就不怎麼順利了。在收銀台付錢時排了很久的隊,剛輪到她了,收銀員將POST機啪啪按了幾次,一臉無奈地告訴她POST機故障,請去其他通道。排在她後面的人聽到這句話便推著車一哄而散。原本排在第一個的她,現在只能在隊伍末尾了。 電梯裡,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個八九歲的小孩兒。趁婦女不注意,小孩兒頑劣地把每個樓層的數字鍵按了一遍,於是電梯每到一層便停一次。 如此一來,便註定了她倒楣到底。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