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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因此,她連夜間的溫暖也失去了,只能在深夜涼涼地入睡。

  「這麼晚?」她說話了,在他睡著以前。

  雲舫從後面攬住蜷縮著的她,耳鬢廝磨了一小會兒,疲倦地說:「剛處理完一些事情,你怎麼還沒睡?」

  「睡了,被你吵醒了。」她不滿地嘀咕。

  「對不起,這幾天實在太忙了。」他扳過她的身子,胳膊支在枕頭上。他在黑暗裡看得並不清楚,只好用手去摸索她的鼻子、眼睛和唇。手指滑到唇上時,被她輕輕地咬了一口。他任她咬,也知道她不會狠下心用力去咬。只是她柔軟的舌尖觸到指腹時,仿佛一陣電流竄過他倦怠的身體,立時興奮起來。

  「一定累壞了吧?」她覺得自己應該體貼些。

  感覺這話多少是刻意,而並非發自內心,卻使原本就歉疚的雲舫感動了,「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帶你去走走。」

  「去哪裡?」女人聽到這個事兒就來勁,睡意消了五成。

  「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他抽出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唇,之後覆在她身上,封住了她繼續問話的唇。

  「對不起。」他的手宛若滑膩的魚,在她的身體上遊移。

  「沒關係,你別累壞身體就好了。」她先前的不滿化為真實的深情,刻意也成了甘願。

  她還是不怎麼主動,雲舫卻是等不及了。午夜旖旎的幾十分鐘,他們卻越陷越深,不願清醒亦不能自拔。

  「雲舫,我愛……」這句話又化成沸點的音節,欲望強烈時不說愛,待到平息時,卻說不出口了。

  愛,本來就是個難以出口的字眼兒。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她趴在他的胸膛,汗水濡濕了她的臉,卻捨不得挪動分毫,傾聽著他節奏極快的心跳聲,用以填補自己的空虛。

  「過段時間再慢慢跟你說。」他現在還不知道從何說起,男人都覺得有個結果才能說出口,所以,他決定等研發完成,上市後再告訴她。「你呢?」

  「什麼?」

  「你的工作怎麼樣?」他難得還有精力關心她的工作。

  「沒什麼,楊姐離職的日期晚了一個月。」她狀似輕鬆地說,但雲舫也聽出她隱約地知道些其中的緣由。果然那個上司不是善人,一定是說服了原主管,使他多了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和預備。

  「那也好,反正你也不怎麼在意那個職位。」雲舫還想跟她說點兒什麼,大腦裡的思緒像突然斷了,接不上來,眼皮卻越來越重,撫摸著她頭髮的手也不動了。

  「嗯,你說得對,不過這幾天公司裡……」

  她住了嘴,再說下去回答她的也只有均勻的呼吸聲。沐陽從他身上翻下來,面朝著牆,鼻子湧上一股酸楚,壓抑在心裡的委屈使她有喚醒他的衝動,或是大吵一架也可以,但最終按捺住了。他的累不是裝出來的,她明白不能無理取鬧,但是,他們已經三天沒好好說過話了,如今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有性無愛。

  夜晚在她的委屈中悄無聲息地流逝,她在叫醒和不叫醒他之間掙扎,忘了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在睡著前,還迷迷糊糊地想著:明天,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第二天是週末,沐陽還沒睡醒,雲舫便早早地出門了。當她醒來時床邊空空的,落寞隨之席捲而來。就是因為有他,才更期待每個週末。而在這個陽光照進窗戶的早晨,她有了被遺棄的哀愁和淒涼。

  所幸週末還有三人聚會,沐陽接到韓悅的電話後吃了點兒麵條,便趕到約定的地方。

  路佳也剛掛斷韓悅的電話。她卻不急著出門,直沖到另一間臥室,于慶耀躺在床上看書,她奪過書扔到大床的另一邊,瞪圓眼睛質問:「你給沐陽的男朋友投資了?」

  于慶耀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合約,沒有指責她隨意翻自己的檔,只是淡淡地說:「好專案為什麼不能投資?」

  「為什麼我和沐陽都不知道?」

  「你們知道做什麼?」

  「沐陽難得才找了個對她體貼的男朋友,有錢了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路佳氣呼呼的,眼眶也濕潤了,「你以為是在做好事嗎?」

  「沒錢的男人能做什麼?況且他有沒有錢還不一定。」于慶耀別過臉不看她淚光盈盈的眼眸,穿上拖鞋走出臥室,「你少擔心別人,趕緊辭職了跟我回武漢。」

  「我不回去,你想都別想!」路佳沖著他的背影大吼,浴室的門砰地關緊了,將她的憤怒和眼淚摒棄在門外。

  韓悅用勺子來回往嘴裡喂冰激淩,肚子已經明顯突起,便刻意與桌子離得遠了些。沐陽看著她伸長的手想,孕婦吃個冰激淩都比一般人累。但韓悅似乎比她想的要輕鬆,手指還飛快地按著手機發短信,另一隻手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分毫不差地從杯裡舀出冰激淩來。

  「周亮今天加班。」韓悅收起手機,沖她笑笑,「他們公司要擴大,但人手不夠,所以星期天也得加班,不過加班工資很高,而且等人手招聘齊全就不會這麼忙了。」

  「擴大?」沐陽驚訝地出聲,緊接著一陣發慌,男朋友的公司擴張,自己竟然全不知情,還得從好朋友的嘴裡聽說。她抿緊了唇苦澀地說:「周亮還真是什麼事兒都跟你講啊。」

  「那當然。」韓悅沒察覺她的異樣,繼續炫耀道,「他什麼事兒都跟我說。要是我發現他有什麼瞞我的,就叫他滾出去睡客廳!」

  沐陽望著那張得意洋洋的臉,突然理解路佳為什麼總愛刻薄地諷刺她了。似乎她就擅長把芝麻點兒的事當成天大的幸福,刺痛了別人也全然不知。她現在也想跟路佳一樣,說兩句難聽的話諷刺她。

  但她能說什麼?周亮一無所有,兩人過得要多拮据有多拮据。韓悅能自豪的也就這點兒了——老公的百依百順。而她也是自己活該,不願意找個沒有經濟基礎的男人,否則,也許她跟韓悅一樣,能被男朋友真心寵愛著——她不想承認自己羡慕韓悅,但心裡有處地方隱隱作痛。

  待那痛楚過去,她才笑道:「他們老闆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

  「新來了一個女的,據說是他們老闆的同學,國外留學回來的。」韓悅想了想又說,「聽周亮講,那個女的很漂亮,而且跟老闆關係也很不一般。」

  「不一般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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