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織女愛上狂魔I(3)

三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的靈魂進入這個小女孩的身體時，她正在進行一場和死神的較量。也許她輸了，然後我才進入了她的身體。

　　那是一個有著心絞痛的小女孩，也就是我們現在俗稱的先天性心臟病。

　　可是她是誰，誰都沒有提起，可能她們也不知道。

　　所有的人都把我的失憶當成了大病或者是過度驚嚇所造成的後遺症。

　　那個羅刹般的女子曾來過幾次，可是我害怕看到她。一看到她，那天的一幕就會在我眼前浮現，我就會無法控制地顫抖，嚴重時甚至會暈倒。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是可以在她的眼裡看到一絲痛苦，只有一絲……

　　我常在想，這小女孩和她有著怎樣的關係……

　　是親人嗎？太過疏離。不是親人，又怎麼對我如此關切？至少在生活上提供了極為優越的條件，飲食起居都有專人負責和照顧。可是……她對我的態度又極為冷淡。我理不清頭緒。

　　我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裡，回到屬於我的世界，可是我不知怎樣才能離開，我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最後……

　　我終於意識到離開這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恐慌過後，我開始慢慢平復心情。

　　我開始注意起這個小女孩的日常生活。

　　她的生活可以說是平乏無味至極。周圍雖然有來往不斷的婢女，但是卻沒有人和她說話，唯一會發出聲音的只有那個叫如兒的，她也是唯一一個天天待在她身邊的人。每天她都是冷著一張臉，這樣不行，那樣不可。然後每天喝著大量的藥。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只能呆在屋裡，不可以大笑，不可以大哭，甚至不可以有太過強烈的情緒波動。也因為如此，當那名美麗的女子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了。

　　可是，我必須頂著這樣的身體生活下去，甚至身在何方也不知道。這樣下去，還不如死了呢。

　　逃呢？我連逃的本錢都沒有。這樣的身體，多走兩步就會暈倒……

　　據我所知，心臟病是可以適量進行一些活動的。我不想就這樣被關在這裡，沒有自由，甚至和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抬手召喚立在一旁的如兒：「我要見……公主……」我有些遲疑地喚著聽過的這個稱呼。我曾經想過這個稱呼所能透露的資訊。我所住的地方極為華麗，所以我曾經想過，我不是在皇宮裡吧？可是一個普通女子會在皇宮裡做出如此膽大的事嗎？我想起那天如兒接我灑翻的藥的情景，這也不是一個宮女可以做的事。一切從來沒有得到過證實，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是一個極有身份的女子。

　　如兒沒有太過置疑我的要求，如實地把我的請求傳達了。

　　再見到她時，已是第二天了。

　　我強忍著心裡的懼怕，對她提出要求：「我不想呆在這裡。」

　　那女子挑眉看著我。如果不是見過那樣嗜血的場景，這樣的一個女子是絕對會讓我驚豔得流口水的。我暗暗歎口氣。我想我和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是親人，因為站在她的身邊，我就像是一隻醜小鴨，絕對沒有遺傳到一絲那優雅的氣質。

　　「我很寂寞，沒人和我說話，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小心措辭，因為我知道這種破敗的身體，如果沒有強大的財力支持，是無法讓我存活下去的。

　　「什麼是正常的生活？」那女子淡然問道。

　　「有自由的空間，一些可以談心的朋友，學習必須學習的知識……住的地方不可以這麼冷清，沒一點人氣；可以做一些自己愛做的事情，逛逛街……」我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聽見。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樣的生活？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