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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為什麼回到康氏?」夏冬終於忍不住問道,她無法再裝作不知道。

  「我想這不需要向你解釋。」康浩楠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冷靜得不帶一絲感情,將手中的檔遞過去,「下午三點前召開集團中層會,你準備一下。」

  夏冬接過檔,看著他,而他卻起身拿起外套,顯然沒有談話的打算。

  「你見過程輝遠。」夏冬顯然不打算逃避,「他對你說了什麼?」

  康浩楠轉過身看著她,「合併是我的決定,與任何人都無關。」

  「他威脅過我,也威脅了你是嗎?」夏冬的目光清明不容回避,「威脅你的是什麼,吃掉明誠?還是別的什麼條件……」

  「夏冬,」康浩楠的聲音冷漠,「我再說一次,合併是我個人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

  「可是你就這樣放棄了一切,」夏冬無法理解,「放棄了這麼多年的堅持,放棄了個人的感情,甚至更多更珍貴的東西。」

  他恨父親對母親的背叛,也恨作為玩偶任人擺佈,所以這麼多年來不見父親,也不回康氏,難道換來的只是現在的合併?

  「對不起,我實在不能理解。」夏冬有些頹然,「一直以來你的理想、你的堅持,都是我們生活的動力,為此公司裡所有人吃再多的苦都覺得值得。過自己希望的生活,能做真正的自己,這對我們來說是多麼奢侈的願望,可是你卻做到了。即使在起步時最困難的時候,大家也沒有想過退步,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你卻要放棄一切?」

  公司剛剛起步時,她陪著他在租來的一間小小的沒有暖氣的辦公室裡看圖紙接合同,陪著他為了十幾萬元甚至是幾萬元看別人的臉色,陪著他吃著五塊錢的盒飯,陪著他……這一切的一切,她做得心甘情願,因為她知道這是在為了生活中無法實現的理想而努力。可如今呢?原來的同盟瞬間化為烏有,她的希望和理想也化為了無形。

  夏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在她的心裡,康浩楠的這份堅持幾乎是她對生活的全部希望,是讓她相信這世間還有美好的唯一證據,可現在,連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失去了。

  「對不起……」康浩楠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沒有堅持到最後。」

  「為什麼?」夏冬看著他,她想不出答案。

  「夏冬,我理解你的心情。」康浩楠的臉色並不比她好看多少,「可是我現在還有更需要的東西,與理想相比,我只有一個選擇。」

  他頓了頓,看向她,「我也想等待,等到可以憑自己的實力得到它的時候,可現實並不允許。為了想要得到的,我必須擁有更強的實力,夏冬,我不想再看著自己身邊的東西被別人要脅著奪走,所以我必須回來。」

  「這就是理由?」夏冬看著他的眼睛。

  「沒錯,這就是理由。」康浩楠沒有回避。

  「好吧。」夏冬終於不得不開始妥協,「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

  康浩楠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夏冬收起圖紙向外走去。她的身影單薄而挺直,雖然失望卻仍然擁有追尋的勇氣,這樣的她讓他無法控制地想要去守護。

  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螢幕上跳動著父親的電話號碼,看著那個號碼,康浩楠不由得淡淡地冷笑。如果能得到更多的力量,屈服又如何,只要不必再被要脅,只要不必再看著重要的人為了自己而委曲求全,只要那個人不必一再地被傷害。

  有些東西只有更強大了才會得到,有些人只有當自己更強大時才能去保護,康浩楠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按下接聽鍵,他第一次無比從容地應對著父親的來電。

  第十一章 自私的婚姻和自私的人

  夏冬終於承認,無論這三年的婚姻是多麼失敗,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她對何意軒終究無法毫無感情。

  明誠被康氏合併的初期是忙碌的,有無數的會議要召開,有無數的人需要溝通。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夏冬第一次見到了康浩楠的父親、康氏的董事長康偉業。這位康氏集團的創始人有著無比銳利的目光和極其沉著的氣質,讓夏冬終於明白康浩楠的那份鎮靜是從何而來了。

  當助理介紹到夏冬時,康偉業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道:「何成效是夏小姐的什麼人?」

  夏冬一怔,這才恭敬地回答:「是我的公公。」

  「原來是何委員的兒媳,」康偉業的臉色微緩,「有機會代我向他問好。」

  「謝謝董事長。」夏冬低聲道。

  「我聽說何委員最近可能要回D市,夏小姐,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引見。」康偉業的助理陳方顯然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笑著向夏冬道。

  「有機會的話,一定。」夏冬只得客氣地答道,雖然對於何成效的行程她幾乎一無所知。

  與何意軒這場不得已的婚姻除了讓兩個家庭擁有扯不斷的聯繫之外,更多的卻是留下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尷尬的局面。她與何意軒關係惡化,直接導致了雙方父母的關係越來越冷漠。直到去年,公公何成效因為工作調動離開了D市去了省會城市,雙方才都松了一口氣。

  何成效為什麼突然要回D市?夏冬並不清楚。

  夏冬晚上回家時,發現張阿姨居然回來了。

  「不是說要過了年才回來嗎?」夏冬有些意外地道,「怎麼這麼早?」

  「是何先生讓我回來的。」張阿姨一邊擺著碗筷一邊笑道,「他說你最近身體不好,家裡又沒有人照顧,你母親又病了,所以讓我回來兩頭都照管著些。」

  原來是何意軒,夏冬沒有再說什麼。

  張阿姨做了兩個很清淡的菜,卻只盛了一碗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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