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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張帥點頭:「聽說過一點。」周是想了許久,問:「元宵節那天晚上,我們碰到他大嫂了,穿著軍服,十分帥氣。」張帥「哦」一聲,說:「衛先生他大嫂,是陳委員長的獨女,聽說一直在部隊當兵的,是個巾幗英雄,女中豪傑。她們陳家,比衛家有過之而無不及,父母都是首長,她本人卻一直在部隊摸爬滾打。聽我爸說過,她為人十分嚴肅,不假辭色。」

  周是聽的搖頭,說來說去還不是高門大戶的政治聯姻。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對衛卿冷淡的神情,聽到丈夫名字時無動於衷的樣子,像她這樣一個嚴謹認真的人,不知道婚姻生活快不快樂呢。

  張帥想不到她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說:「你和衛先生吵架,因為什麼?」周是搖頭,「張帥,我不想談這個。」現在想起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生氣,生氣的應該是她才對。對她又拖又拽的,動作粗暴,最不能接受的是,不顧她的意願強吻她。她餘怒未消,此刻聽了張帥的話,越發覺得前景黯淡。

  張帥表示道歉,說:「你和衛先生都交往了,我不予置評,說實話,也沒資格——」語氣有些苦澀,「可是,周是,我想你應該再想清楚一點,是不是?」他當然不看好周是和衛卿。

  周是苦笑,這樣看來,她和衛卿算是走到頭了麼?張帥見她傷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起一事,轉開話題,說:「周是,不要多想,事情總會有辦法的。你還記得你曾答應過我,要做我的模特嗎?」

  若不是他提醒,周是早已忘的一乾二淨,當下說:「是啊,我以為你找到其他人了。」張帥搖頭,輕聲說:「沒有,我一直在等你呢。」意有所指。

  周是勉強打起精神,問:「現在嗎?你拿畫板來,我就這樣靠著行不?」張帥搖頭,「不,這次不只是素描,我一定要畫好。等天氣晴朗,花也開了,咱們去郊外吧。」

  周是沒什麼意見,說:「今年的春天來的真早,你看——」指著窗外說:「都發芽了,很快就會開花。」心態這樣的積極,好的兆頭。

  周是的愛情也很快就會開花的,雖然中間有點小風雨。

  周是雖然煩惱,可是學習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在等考研成績下來,十分焦慮。有些學校成績很早就放出來了,分數頗高,她覺得壓力很大。她考的雖是本校,可是萬一分數沒上線,專業成績再優秀也沒用,何況她還想爭取到公費,這樣高昂的學費就不用憂慮了。

  感情和學業都陷入低潮,這讓她信心盡失。周是一邊埋怨學校辦事拖拉,分數還沒出來,另一邊已聽聞畢秋靜以專業排名第一的分數考進清華,複試只需走走過場便可,基本已確定下來,可以說,舉校轟動。她們這樣的學校,能考進清華,數年難出一個。她更加焦急不安,憂心忡忡。

  關於衛卿的事,她想找林菲菲諮詢點意見,她現在心煩意亂。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予理會,拿的起放的下。可是現在就沒這麼瀟灑了,畢竟動了真感情,就算放手,亦有所留戀。可是,看目前這樣,似乎要做個決斷。是分是合她猶豫不決,理智上該分,可是感情上還是希望在一起。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的事林菲菲一直都清楚,希望能提供中肯的建議。

  她去找林菲菲時,卻發現她和高楊又在一起了,有些驚訝。高楊是她前任男友,或許是前前任,倆人也不知因什麼原因分手,沒想到又湊在一起了。高楊將包遞給她,留她們倆女生說體己話,十分紳士。

  周是看著高楊高大的背影在門後消失,捅了捅林菲菲問:「你和他和好了?」林菲菲不是一直高唱好馬不吃回頭草,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嗎!這下怎麼轉了性子,肯低下身子。

  林菲菲搖頭,歎了口氣說:「沒辦法,孽緣。」話雖如此,看的出來挺高興的。周是笑,打趣道:「那以前那些公子哥兒呢?」林菲菲皺眉,「別提了,表面上人模人樣,衣冠楚楚,實際上就是衣冠禽獸。我算受教訓了,看透了,再玩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高楊他也答應不再跟其他女模特亂搞,算了算了,為了他,吃一次回頭草也算值得。」

  周是感歎,她的事算是圓滿了,可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於是將連日來發生的事告訴她,問她有什麼想法。林菲菲聽完,有些吃驚,問:「他都到你家過年了?」周是點頭,想起更是難以抉擇。朝夕相處,難免日久生情。

  林菲菲也知道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很容易裡外不是人,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還是謹慎的說:「周是,你原本是怎麼打算的?單是想和他談個戀愛,還是有其他目的——或者結婚?」

  周是嚇了一跳,忙擺手說:「沒有,我從來都沒想過!」結婚,為什麼最近老有人跟她提到結婚呢!她之所以覺得結婚離她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很大原因是因為她自己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

  林菲菲聳肩:「既然你不是以這個為前提,那麼男女在一起,自然有分有合。想在一起就合,覺得不合適了就分。」周是無力的倒在桌上,呻吟說:「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是真有點喜歡他了——你看我現在這樣,真沒出息!」

  林菲菲歎氣,「我以前也挺喜歡那個公子哥兒的,長的帥又風趣,並不全是為他的錢,可是人家就是玩玩你,玩膩了,厭煩了,然後對你不理不踩了。等你再湊上去,那可是不要臉了。說實話,衛卿以前也是這麼對其他女人的。」

  這話說的周是心窩都涼了。衛卿對她好是沒錯,但是究竟能好多久?現在這樣就有點泥足深陷了,萬一以後他變心了呢?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苦都說不出來。以前沒關係,她不喜歡他,一拍兩散就一拍兩散;可是現在不一樣,明知不可能,還留戀不舍,到時候真被他拋棄,那也只能說咎由自取。

  這樣一想,幡然醒悟。她本來就想談一場享受的戀愛,到目前為止,衛卿都做的不錯。既然繼續不下去,那就這樣吧。她不想鬧的身心疲憊,不想萬劫不復,趁現在還能抽身退步,趕緊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周是孤身一人,惟有自己保護自己。

  當衛卿打電話約她見面時,她主意已定,於是痛快答應。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周是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決裂。

  地方是周是挑的,說要去頤和園玩。她想找個風景好點的地方分手,心情也許不那麼糟糕。堅持不讓衛卿來接,說在雲輝玉宇牌樓下會面。一個人騎了輛借來的自行車,老早就到了。站在牌樓下麵,左等右等衛卿人還是不來,心想難道分個手也這麼艱難?

  手插在褲袋裡亂晃悠,正無聊時,有年輕的外國帥小夥上來搭訕,問頤和園入口是不是往前走,周是那破英語,都不好意思開口,紅著臉指手畫腳,說前面前面,左拐左拐,往裡就是。等人家明白過來,她出了一身的汗。那小夥子見她長的漂亮,還想搭訕。周是心想媽呀,還要問什麼呀,趕緊走吧,找個英語流利的去吧。

  衛卿聽周是願意和他見面,挺高興的,以為她不生氣了,一路吹著口哨,興沖沖的趕來。路上照例堵車了,清華到頤和園那段,堵的那叫天昏地暗,他急的乾脆將車扔在路邊,小跑過來。

  一來就見周是跟洋鬼子聊的正歡呢,沖上去,摟著周是的腰,佔有欲十足,表面上用英語客氣的問:「先生,能為你效勞嗎?」那人聳肩,對周是連聲說謝謝,慢悠悠走了。

  衛卿裝作不經意的問:「你都跟他說什麼了?」周是拿開他的狼爪,說:「沒什麼,人家就問路。」衛卿哼一聲,問路問的那麼殷勤!手又貼上來。周是無奈,算了算了,就當是最後一次,進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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