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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小顏?」男人問道。

  「嗯,是我。」顏丹青木然地回答。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的想像不太一樣,甚至相差太遠,她的心裡隱隱有些失落。

  「你比我想像的可年輕很多,一點都不像年過三十的女人。」無名說。

  顏丹青笑了笑,沒有說話。

  「呵呵,我是不是看起來很老?」無名像洞察到顏丹青的心境似的問道。

  「還好吧,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和你的實際年齡差不多。」顏丹青不想傷人自尊,有點違心地答道。

  「呵呵,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其實我知道自己顯老,他們都說我看起來像五十歲的小老頭。」說著無名爽朗地笑了幾聲。

  顏丹青也微微笑了笑。

  「走吧,我先帶你去吃飯。」

  兩個人走出車站,顏丹青隨無名上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汽車穿過城市中心,停在了一個名叫東湖園景的地方。

  走進大廳就像走進了一個原始森林,一棵棵高大的樹木直穿屋頂。大廳中央是一處景觀噴泉,廳內小橋流水,藤蔓花草應有盡有,樹木中間見縫插針地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餐桌。

  兩個人選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無名點了幾道這裡的特色菜。吃罷午餐無名看了看表,對顏丹青說:「咱們先去那邊喝點茶吧。」

  顏丹青點點頭。穿過樹林,在大廳右側有一個古香古色的門臉,裡面整齊排列著一些敦實厚重的中式桌椅。這裡的服務員看到無名都親熱地叫他吳哥。

  無名笑呵呵地對她們說:「老規矩,你們不用管我。」無名輕車熟路地將顏丹青帶進一個小包間,這是一個榻榻米似的房間,中間是一張低矮的放著功夫茶具的桌子,桌子兩邊放著兩個圓形的墊子。

  「請坐,小顏!這家茶館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我是這裡的常客,你看她們都不來招呼我。」無名盤腿坐在一個墊子上,「我老家在福建,我們福建人都喜歡喝功夫茶,今天請你品品我們福建的鐵觀音。」

  無名拿起茶几上的電磁壺,接了一壺礦泉水。水很快燒開,無名一隻手拿著水壺,一隻手拿著竹夾,將開水澆在茶具上,用竹夾翻動著茶壺和茶杯。茶盤裡的水順著一根細細的管子流到茶几下麵的桶裡。清洗好茶具,無名打開一個茶葉盒,將茶葉放入茶壺後,再次拿起水壺,將開水沖入茶壺,茶葉在茶壺裡轉動著,鬱鬱蔥蔥,味道非常清新。最後將茶水依次巡迴注入並列的茶杯裡。

  「來,品品,看怎麼樣。」無名端起一個小茶杯遞給顏丹青。

  顏丹青接過茶杯看了看,只見茶色碧綠明亮,低頭聞了聞,香馥如蘭,又淺淺地品茗一口,甘醇鮮爽,不由稱讚道:「好茶!」

  「看來你也是個懂茶的人。」

  「不是了,我平時很少喝茶的,不過這茶確實很清香。」

  無名哈哈一笑:「那是當然,我們福建的鐵觀音可是中國名茶。待會兒我給你拿一斤你帶回去喝,喝茶可比喝咖啡養生哦。」

  「謝謝,不用了,我不太懂茶,再好的茶給我也是浪費。」

  「你就別推辭了。」

  為了減少兩人之間的陌生感,無名特意找了一些文學方面的話題和顏丹青聊。從四大名著聊到現代文學,從曹雪芹聊到王小波,從中國文學聊到外國文藝。兩個人都是文學愛好者,在這方面有很多共同語言,聊起來也較為輕鬆。

  走出茶樓的時候,無名輕輕摟住了顏丹青的腰,這個曖昧的動作讓顏丹青身子一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可否認,現實中的無名和網路中的無名是一致的,這說明無名是坦率的、真誠的,表裡如一的。他給她的感覺也和網上別無二般,他們之間有不少共同語言,是聊得來的朋友,但只是朋友。她始終無法對無名產生那種電光火石般的感覺,哪怕只是一瞬間!

  準備上車的時候,顏丹青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掏出手機一看,是一條短信:希望你所做的是你所期望的,千萬不要勉強自己。是黎海風發來的!

  顏丹青突然感覺黎海風就在她身邊,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朝四周望瞭望,沒有看到熟悉的車和熟悉的人。她自嘲地搖搖頭,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呢!

  事實上,黎海風確實就在這裡,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在一輛的士裡悲傷焦慮地看著她。昨晚黎海風害怕顏丹青做出什麼傻事沒有敢回酒店,他一直守候在她家樓下。儘管他心裡明白這樣的守候無濟於事,但他還是想離她近一點,給她一點安慰。

  他相信他們的心靈是相通的,她一定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感應到他的關心和擔憂。淩晨三點,他被社區的保安發現,並被請了出去。他只好將汽車停在離社區不遠的一個廣場,這裡正好可以看到社區的大門。迷迷糊糊在車上睡了三四個小時後,天已經大亮。

  他沒有下車,就這樣坐在車裡目不轉睛地盯著社區大門,他似乎能夠感知她的行為,他覺得今天她一定會去做那件預謀已久的事情。但是,他沒有辦法阻止她,他沒有這個權利。

  昨晚在她轉身離去的一瞬間,他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失望。也許自己在她的心裡一直沒有好印象,她對現實中的黎海風一直沒有特別的感覺。所以她無法接受黎海風就是曙光的事實。

  果然,早上八點,顏丹青穿著一身黑衣走出了社區大門。這一身的黑色讓黎海風心裡一陣絞痛,他明白她此時的心情,她的心在掙扎,她的心很絕望。與其說她是去幽會或者偷情,還不如說她是去埋葬自己無處安放的身體和靈魂。

  出了大門,她上了一輛的士,到了汽車站上了去寒水市的汽車。知道了她的目的地,黎海風比她更早地到了寒水市。他將車停在了汽車站外面的停車場,走進車站,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靜靜地等著她的到來。

  於是他看到她下了車,看到她找到了與她相會的那個男人,男人帶著她上了一輛桑塔納。為了不被發現,黎海風攔了一輛的士跟在他們的後面,隨著他們來到了東湖園景。黎海風問司機這是什麼地方,司機說是個環境非常優雅的飯店。

  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黎海風看那個男人摟著顏丹青的腰走出了東湖園景。黎海風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下,說不出是痛還是酸,他馬上給顏丹青發了一條短信。他希望她所做的是她期望做的,樂意做的,他不希望她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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