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婚姻(57)_劉愛武

五七

　　第二十四章買來的男人成了障礙

　　父親躺在病床上睡著了。穆嵐守在病床邊顯得有些煩躁，她不時地看看手錶，李建國都回去一個多鐘頭了，怎麼還沒來？難道被顏丹青纏住了？

　　父親的突然病重，讓原本有了隔閡的兄妹倆又走到了一起。從開車回去的那天起，他們幾乎沒有分開過。他們一同為父親的病情擔憂，一起為父親的治療忙碌。一家四口朝夕相處，心心相印。儘管很累，卻也溫馨，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李建國上大學以前。李建國身上始終有一種魅力，讓穆嵐無法抗拒。只要和李建國稍稍接觸，穆嵐的心便不可救藥地被俘虜。

　　看著病床上安睡的父親，穆嵐甚至懷疑父親是為了拯救她才生病的。父女連心，他一定感應到了女兒心裡很苦，很絕望。父親為了挽救女兒那顆將死的心，才不惜用自己的生命為女兒創造一個契機，一個讓她和哥哥在一起的契機，讓她原本已經絕望的心又開始復蘇，讓她又看到了希望。

　　可是，怎樣才能讓這個契機成為一個無限延長的機會，怎樣利用這個機會離間哥哥和顏丹青的關係，怎樣做才能讓哥哥心甘情願地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呢？

　　穆嵐心裡非常明白，母親是她實現願望的關鍵。必須將父母留在南江，只要父母留在南江，這個機會就不會結束。只要她在母親面前用一點伎倆，母親就會偏向她，對哥哥實施高壓，讓哥哥待在他們身邊。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和哥哥有更多的接觸，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夫妻感情漸漸疏遠，只有這樣才能達成和哥哥永遠在一起的心願。

　　穆嵐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和後悔。除了顏丹青，在她面前還橫著一個障礙，那就是原野。

　　原野至今還住在她那個小公寓裡。昨天他們在公司見了一面，不知為什麼，穆嵐突然很厭煩他。儘管他的面孔還是那麼精緻、那麼英俊，可一想到那是他每天早上花大量時間精心雕琢出來的，就感到噁心。還有他那種卑躬屈膝的姿態，在誰面前都是一副奴才相，看著就讓人厭惡。

　　人與人真的沒法比較，建國哥從小到大只用香皂洗臉，即使是冬季，他也不搽任何護膚品，可他照樣英氣十足，透著一股男人的粗獷和瀟灑。建國哥為人也不傲慢，對誰都沒有架子，可無論他怎樣謙和，都顯得不卑不亢，自然和大氣。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原野這種人扯上關係，真是鬼迷心竅！就算一時賭氣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也不該再次招惹他，還將他招進了自己的公司，與他同居！很後悔，真的很後悔！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自己不曾認識過他。該拿他怎麼辦，將他趕出公司，趕出自己的公寓，他會心甘情願地離開嗎？不管怎樣，這個問題必須解決，這個障礙必須排除。

　　推門的聲音將穆嵐的思緒打斷，李建國穿著制服從外面走了進來。李建國將手裡的公事包放到茶几上：「嵐嵐，回去吧。」

　　「好的，不早了，哥，你和爸爸都早點休息。」

　　「嗯，我知道，晚上開車小心點。」

　　第二天一大早穆嵐就提著滿滿的一保溫桶白粥和七八個烙餅來到了醫院。

　　父親正坐在床上聽收音機，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些，李建國在衛生間裡洗漱。父親住的是高級病房，有兩張床位，方便家人照顧，格局和賓館的標準間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醫療儀器。兄妹倆現如今也算事業有成了，經濟條件都還可以，理所當然會讓父親住得舒適一些。

　　「爸，你洗臉沒有？」穆嵐將保溫桶的白粥分別倒在兩個碗裡，放在茶几上，又將裝餅的飯盒打開。

　　「我洗好了。」父親答道。

　　李建國走出衛生間，聞到了烙餅的香味，他使勁兒嗅了嗅：「媽烙的餅？」

　　「是啊，快吃吧。」穆嵐端了一碗粥放到病床的案臺上，扶著父親將身體向上挪了挪，「爸，中午想吃點什麼，等會兒我去買。」

　　「買點素菜就行了，佐料不要放多了，做清淡點。我不想吃太油膩的東西，再說我這病也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嗯，好的。我等會去買點小菜，買條魚，清蒸可以吧？」

　　「行，隨便。也不要光顧著我，你們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吧。」

　　李建國遞給父親一個烙餅：「爸，我上班去了，晚上下班了再過來。」

　　「去吧，建國，為了我的病也耽擱了你不少時間。」

　　李建國咬了一口餅：「好香，穆嵐，我們有幾年沒吃過媽做的烙餅了？城裡的早餐品種雖然多，可就是沒有媽烙的餅好吃。」

　　「我也會做啊，沒聽你說想要吃。」穆嵐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也怪你沒福氣，娶了個老婆不會做飯。」

　　李建國皺了一下眉：「這有關係嗎？」

　　「怎麼沒有，做烙餅很難嗎？」

　　「好了，穆嵐，不要什麼事都針對丹青。」

　　穆嵐歎了一口氣：「我不說了，哥，你多吃幾個。」

　　李建國問：「你今天去公司嗎？」

　　「等爸輸完液了，我就把媽接過來。我先到公司看一下，然後去勞務市場找個保姆。」

　　「找個保姆好，免得媽太累了。不能找太年輕的，最好是中年人，會做飯，會做家務的。」

　　「我知道。」

　　李建國一口氣吃了四個餅，喝了一碗白粥，他掏出餐巾紙將嘴抹了抹：「那我走了。」

　　穆嵐追出病房叮囑道：「哥，晚上下了班就過來，我給你帶飯。」

　　「知道了。」

　　看著李建國遠去的背影，穆嵐心裡有種既酸又甜的感覺。

　　回到病房，收拾完碗筷。護士走進來給父親掛上一瓶藥水。父親一邊輸液，一邊擔憂地對女兒說：「嵐嵐，你真的打算等你哥一輩子？」

　　「爸，不會等一輩子的。」

　　「那還要等多久？已經等了十年了，還等十年？」

　　「爸，只要你和媽留在南江就不會等太久。」

　　「嵐嵐，爸總覺得你不應該老想著你哥，城裡那麼多男人，就沒有比你哥強的？說實話，丹青那孩子沒什麼不好。就算她不會做飯，可畢竟他們是在城裡生活。城裡男人做飯不算稀奇。再說，你沒看到，你哥把她當寶貝似的護著？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和你媽這樣，我真擔心遭報應。」

　　「爸，您怎麼這樣咒我們啊？」

　　「爸不是咒你們，是擔心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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