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婚姻(35)_劉愛武

三五

　　「丹青，那天要不是送你到機場，估計我也脫不了干係。」坐在沙發上李建國後怕地說。

　　「你們反貪局可是執法機構，怎麼可以隨便打人？而且還打的這麼嚴重？老大，你有沒有打過人？」顏丹青問。

　　李建國打開電視機：「說實話，做我們這行挺不容易的，完全按章辦事，很多案件都破不了，有些人真的很頑固，你尊重他，不打他，根本別想從他們嘴裡掏出東西來。案件破不了，上級領導又會怪罪，我們也是左右為難。」

　　「不管怎樣，執法者都不應該刑訊逼供。老大，現在你做局長了，可千萬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建國朝顏丹青笑了笑：「放心吧，不會的，怎麼說這也是個教訓。說真的，如果這次不是羅副市長，別說做局長，我肯定和張局長一塊下臺了。」

　　「你找羅副市長了？」

　　「我只是向他說明了一下情況，畢竟這事我沒有參與。丹青，這次也多虧了張局長，他沒有把我扯進去，還幫我解脫，說這事與我沒關係。所以我常對你說，多聽領導的話沒錯。」

　　「你那兩個同事不就是聽了領導的話，才犯下這麼大的錯麼？」

　　「不，打人的事張局長不會授意的，我也不會。只不過就算知道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我聽領導的話也是有前提的，在不違法不違背大原則情況下以領導的意見為主。」

　　顏丹青沒有再說話，她終於明白丈夫緊攀羅副市長這棵大樹的真正意圖了。她沒有多想李建國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覺得她是理解丈夫的，畢竟他的工作具有一定的特殊性，適當地採取一些保護手段也是應該的。他們都是凡人，不可能完全不沾染污垢，不可能純淨地猶如天上神仙。然而，她的心裡又隱隱有些擔憂，她不知道這次偶然升職最終會給丈夫帶來什麼樣的結局，或許只是今天的因禍得福，也或許會埋下了一些不好的隱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可這件事情畢竟發生在自己丈夫身上，她不希望丈夫出任何事情。他可以沒有錢，也可以沒有權，但他必須平平安安，這就是她對丈夫最大的期望。

　　第十五章歡愉背後的孤寂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給寧謐的房間帶來一絲柔媚亮意。

　　原野在胳膊的酸痛中驚醒，睜開眼看見陽光照在穆嵐那張令人目眩的粉澤上。她穿著一襲淺紫色的薄綢睡衣，躺在原野裸露的胸脯上，理所當然地把他堅實的臂彎當成了枕頭，她的手臂好不依戀地環在他的身體上，就像一根樹藤纏繞著一棵大樹。睡衣前襟的衣扣滑開了兩顆，露出了無邊的春色。潔白的胸脯在陽光的反射下就像一塊美麗而透明的玉石。

　　原野情不自禁地將手伸進她的睡衣，她呻吟了一聲，較弱無力地貼住他的胸口。他輕輕扶住她的頭，自己的唇移上去蓋住她的嘴上。她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兩隻舌頭瘋狂地廝纏在一起。他緊緊抱住她的身體，一雙手帶有技巧地在她身上遊動，激起她一浪高一浪的欲望。美麗絕倫的身體點燃了情欲的火焰，急切地盼望著他的侵襲。修長的肢體在他身下扭曲旋轉，盡情享受，盡情綻放，兩個年輕的身體，兩顆沸騰的心長久地交融在溫馨與纏綿裡……

　　原野現在是木蘭服飾公司的一名服裝設計師。他在穆嵐苦口婆心的教育下和高薪的引誘下（這是主要的）從良了。這個職業對他來說還算專業對口。他是學美術的，有一定色彩運用常識和繪畫基礎。服裝設計師一般都具有一定的美術功底。印象中，服裝設計師是在服裝秀圓滿結束後，在鮮花和模特的簇擁中走向T型台的最前端。而在屬於他們的工作室裡，他們總是不修邊幅，把淩亂的頭髮紮成馬尾狀，站在成堆的布料前苦苦思索，然後，被突如其來的一次靈感擊倒，手起筆落，幾分鐘之後，一副完美而時尚的設計畫稿誕生了。不過，原野和那些專業設計師是不同的，無論在什麼場合，他總是將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雖然他有一些美術基礎，卻完全沒有服裝設計方面的經驗。實際上他在設計部是個閒人。設計師們個個忙的不可開交，唯有他無所事事，每天上班就是坐在電腦前玩遊戲。

　　公司裡除了穆嵐沒有人知道原野的過去，但大家都看出了他和總經理關係不一般。好在原野為人謙遜，處事低調，並不惹人討厭。因此，大家對他也還算尊敬。儘管他什麼事也不做，也沒有人去責備他，就連設計部主管小雅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穆嵐原本就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在公司她並不忌諱別人知道她與原野的關係。原野剛到公司不久，穆嵐就以新來設計師需要瞭解市場為理由，帶他去了一趟深圳。經常陪同穆嵐出差的小雅被派到了上海。穆嵐每年至少要出門兩次。或深圳、廣州，或上海、杭州。深圳是特區，資訊靈敏、交通便捷，易於通過香港及時瞭解國際服裝款式、色彩、面料及國際服裝市場的變化和流行趨勢。深圳服飾融中外理念於一體，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而上海素有小巴黎之稱，上海服飾在全國服飾行業中的影響力也是巨大的。做服裝的，特別是做品牌服裝的，資訊相當重要，關在家裡閉門造車是不行的，要多出去走走，全方面大規模地收集各類流行資訊和元素。例如下季的流行面料、顏色、風格等等。考察市場，從自然社會獲得靈感，從同業產品中借鑒一些可用元素，從中衍變出新的元素，再為自己的產品所用。

　　在深圳的那些天，他們每天的工作任務就是逛商場。扮成顧客穿梭于各種女裝品牌之間，看款式，看色彩，看面料。每到一個專賣店，他們就會受到導購員的熱情接待。導購們不厭其煩地慫恿穆嵐試衣服。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穆嵐就像在給他們做免費廣告，不知不覺給他們招來了不少顧客。一向高傲，冷漠的穆嵐，那幾天不知怎會有這樣的好脾氣，一點也不嫌麻煩，只要導購推薦，她就會試一試，檢驗一下上身後的效果。感覺特別好的就會買下，帶回公司給設計師們作個參考。

　　累了，他們會找一家茶樓或者咖啡廳坐一坐；餓了，尋一些特色美食好好吃一頓。晚上回到賓館，兩個人還會不知疲倦地做愛。這絕對是一個美差，也是原野所擅長的。恍惚間，他有種重操舊業的感覺。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陪的是一個真正的美女，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美女。這讓原野感到了極大的滿足。為此他對穆嵐充滿了感激之情，畢竟自己是在穆嵐的幫助下才告別了過去那段不光彩的生活，重新回到了陽光下。

　　激情過後，穆嵐躺在床上看著原野穿衣服，原野似乎對黑色的衣服情有獨鍾，黑襯衣、黑T恤、黑背心、黑色棉織長褲。穆嵐覺得沒有哪個男人能把黑色演繹的這樣動人心魄，這樣璀璨完美。為了協調他的服裝，穆嵐特意購買了幾套紅色和黑色的服裝。

　　今天的原野依舊是通體的黑色。穿好衣服的原野坐在床沿上，用手指輕輕觸摸著穆嵐的眉毛、眼睛、嘴唇，從頸部下滑，輕妙地撫摸電化著穆嵐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甚至每一支血管。一種似甜似酸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擊開了她潛藏在心底的一些記憶。她移開他的手，逃避地掀開被子下了床。

　　洗漱完畢，穆嵐換了一件大紅的睡袍來到客廳，今天是星期天，不用急著上班。

　　「不出去了嗎？」原野依著穆嵐在沙發上坐下。

　　「上午就在家裡休息吧，有點累。」穆嵐靠在原野的胸前慵懶地說道。

　　「那好吧，想吃什麼，我出去買。」

　　「我想吃天津狗不理包子。東街有，你開車去吧。」

　　「嗯，好！」原野用手撫摸著穆嵐的頭髮，「對了，嵐，我想把我租的房子退了，把我的東西搬過來好不好？」

　　「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可以，房子就別退了。」穆嵐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彈出一支香煙。

　　原野趕緊拿起打火機給她點上：「反正我也沒在那裡住，一個月租金一千多呢，太浪費了。」

　　「沒關係，租金我給你出。」穆嵐深吸一口煙，又緩緩吐出來。

　　「可是……」

　　「去買早點吧，順便把你的行李搬過來。」穆嵐朝原野笑了笑。

　　「我還是先把早點買回來再去吧，搬行李需要時間的，我怕你餓了。」

　　「沒關係，早上沒什麼胃口，你去吧。」不知道為什麼，穆嵐現在很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好吧，那我去了！」原野低下頭親了一下穆嵐的臉頰，轉身出了門。

　　穆嵐抽著煙，呆呆地看著窗外，回到了南江，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一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便慢慢浮上心頭，在深圳的那份愜意那份寧靜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窗臺上有兩盆菊花。去深圳以前，這兩盆花開得正豔，在陽光的照射下很是嬌媚。可現在，這兩盆花已經凋零，蕊不再鮮黃，葉子不再碧綠，情境很是落寞，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穆嵐輕輕歎了一口氣，起身打開一個行李箱，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用手一遍一遍輕輕撫摸著。回到沙發前坐下，輕輕閉上眼睛，李建國的身影是那般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好久沒有見到哥哥了，他還好嗎？他會和我一樣走到哪裡都會惦記他嗎？

　　她非常得想念李建國！想他那成熟穩重的表情，想他那低沉溫和的嗓音，想他清澈透明的眼神。每一次的思念，都會讓她心猿意馬。然而，她必須克制這樣的心動，必須強迫自己和他疏遠。她是那樣的迷戀他，卻又得不到他。心裡的酸，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此時，她的心兒就像凝固了一般，淚水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流出來。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離他那麼近，而又是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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