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婚姻(25)_劉愛武

二五

　　穆嵐一邊抽煙一邊掃視著咖啡廳，這裡的環境與外面的咖啡廳差不多。時值深夜，裡面的人不是很多。五六個散客，還有幾對看起來親密無間的男女。

　　「李總，這裡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嘛。」

　　「哈哈，穆總，特別之處在於人，你仔細看看。」

　　散客中有兩個外國男人，一個中國男人，還有三個中國女人。坐在另一角落裡的一對男女，女的是白種人，年齡看起來至少有四十多歲，男的看起來比較年輕……天啦，穆嵐心中一驚，那男的居然是他！

　　「怎麼了？看出門道了？」李總問。

　　穆嵐搖搖頭。

　　「你看那個女人。」

　　穆嵐心不在焉地順著李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那裡。

　　「那女的是'雞'！」李總說。

　　「不會吧，看起來很清純，像個學生。」

　　「你猜對了，就是學生。而且是大學生。」

　　穆嵐不解地看著李總。

　　李總站起來：「對不起，先去一下洗手間。」

　　侍女端著咖啡和點心走過來，並單腿跪下將咖啡和點心一一擺在桌子上。

　　穆嵐用勺子攪動著咖啡，眼神忍不住又瞥向那個男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白種女人也起身去了衛生間。男人飛快地將目光轉向了穆嵐，他朝穆嵐溫柔地笑了笑。隨後招來侍女，遞給侍女一張名片，輕輕交代了幾句，並朝穆嵐指了指。

　　侍女拿著名片走到穆嵐跟前，剛要跪下，被穆嵐制止：「你就站著說吧。」

　　侍女遞上名片：「這是那位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

　　穆嵐接過名片看了看，上面只有姓名和聯繫電話。男人的名字叫「原野」。

　　「原野」，這是真名嗎？

　　李總走過來，穆嵐趕緊將名片放到手袋裡，並掩飾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李總喝了一口咖啡，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你知道這家俱樂部接待的都是什麼人嗎？要麼是資產上千萬的企業家，要麼是高級官員。一般人在這裡消費不起。」

　　李總拿出會員卡在穆嵐眼前晃了晃：「這張卡的年費是六十萬元。也就是說，持這張卡的人一年最低要在這裡消費六十萬。如果不是物有所值，誰也不會心甘情願地扔六十萬在這裡。畢竟六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它可以買一套公寓或者一部好的小車。當然，物有所值也體現在這些從事色情服務的男女身上，就這一點俱樂部也有嚴格規定。不僅要長得靚，而且要有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來這裡的客人，早已厭煩了風月場所那些濃妝豔抹、賣弄風情的女人以及那些精心雕琢、刻意修飾的男人。因此，在這裡從事色情服務的男女基本上都保持著天然無飾、青春俊朗、純美亮麗的自然本色。」

　　他是大學生？或者是已經畢業的大學生？

　　李總拿出香煙，靜候在不遠處的侍女馬上走上前，拿出打火機，跪下一條腿為李總點上。李總抽出一支遞給穆嵐，侍女又馬上跪在穆嵐面前為她點上。

　　李總說：「看到了嗎？在這裡，你就是上帝。」

　　穆嵐笑了笑：「您很會玩，也很會享受，原來真的不瞭解您。」

　　「應該說，我比較會生活吧。賺錢固然重要，但對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賺錢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嗎？」

　　「您的家人不在南江吧？」

　　李總吸了一口煙，回答：「太太和兒子都在香港。」

　　「難怪你這樣灑脫自由。」

　　「哈哈，穆總單身，應該比我更自由。」

　　穆嵐歎了一口氣：「可我不太會玩。」

　　「看得出，你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不過，恕我直言，穆總，錢永遠也賺不完。你已經三十多歲了，只懂賺錢不會享受的生活終究不算完美。」

　　「道理是這樣的。可是……」

　　「可是你不會玩？」李總伸手抓住穆嵐的手說，「沒關係，我可以當你的老師。我來教你如何玩，如何做女人，如何享受生活。好嗎？」

　　穆嵐的臉騰地紅了。

　　李總盯著穆嵐，曖昧地說道：「你真的很美。其實我老早就注意你了，可是你太高傲，太冷漠，讓人望而卻步，不敢接近。你知道昨天我接到你的電話有多興奮嗎？穆總，不，我還是叫你穆小姐吧，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第十一章世態炎涼

　　辦公室裡寒氣逼人，黎海風的眼神和語言就像帶著寒氣的利劍和鋒刀，冰冷徹骨。漸漸地，顏丹青感覺自己的頭腦和肢體都在這種寒氣中凍了結，思維越來越遲鈍，行動越來越遲緩。這樣的日子每過一天她都會在日曆上做個記號，數數才幾十天，感覺卻像過了幾十年。

　　下午，王總給顏丹青打了電話，讓她到他辦公室去一下。王總親自給她沏了一杯茶，原來都是顏丹青給他沏的，現在不一樣了，顏丹青是他的客人了。

　　他點了一根煙，坐在顏丹青的對面，半晌沒有說話，直到一支煙抽完。

　　空氣中有種沉悶的味道。

　　終於他滅了煙蒂：「丹青，我老了，該退休了。」

　　杯子一歪，開水流到顏丹青的手上，但她沒感覺到疼痛。

　　「王總，您才五十多歲，還沒到退休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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