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婚姻(10)_劉愛武

一〇

　　「是嗎？你還感覺到什麼？」

　　男人輕輕說：「您失戀了。」

　　穆嵐不動神色地繼續問道：「還有呢？」

　　男人給穆嵐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您很痛苦，因為您很愛那個人。」

　　穆嵐吃驚地看著男人，她不明白自己何以被這個陌生的男人看的如此透徹？男人伸出左手抓住穆嵐的右手，一邊溫柔地按捏著，一邊脈脈含情地看著她，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調情。穆嵐的心怦怦直跳，她有些激動，甚至有些動情。

　　男人躬著身子靠近穆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你需要我嗎？」

　　穆嵐頓時感到柔若無骨，呼吸急促。半晌，她點點頭。

　　這個世界上到處隱藏著墮落的機會，只要你願意機會隨處可尋。穆嵐今晚是有備而來的，她想墮落，想放縱。因為她不需要再為他守身如玉，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值得她守身如玉的人，一切都很順利，就好像事先做過精心安排。

　　男人攙扶著穆嵐走出酒吧，穆嵐已經有了一些醉意。半醉半醒，半夢半真，這正是她所期望的狀態。畢竟在清醒的狀態下，將自己保存了三十多年的完整身子隨隨便便地送給一個陌生男人，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男人輕車熟路地將她帶進酒吧旁邊的一個三星級酒店，帶進一間豪華的客房。

　　男人將她輕放在客房中間的大床上。穆嵐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到床的對面有一面大鏡子，鏡子正好將床上的一切盡收眼底。通過鏡子，她看到床的上方有一幅油畫，油畫上有一個身材豐盈的裸體少女。男人緊挨著穆嵐坐下，一雙手在穆嵐身體上遊動著，時輕時重，時急時緩，像是在撫摸，又像在按摩。

　　穆嵐感到異常的舒服，她的身體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異性的愛撫，她有些不能自製。欲望從心裡最底部的一小點，迅速地升騰擴散，她情不自禁地開始呻吟，輕輕的，壓抑的，若有若無的。

　　男人並不急於進行下一步，他已經感覺到這個看起來並不十分年輕的女人，並沒有他預想的那麼有經驗。她的身體十分敏感，幾乎一觸即發。他喜歡與這樣的女人做愛，因為這樣他可以掌握主動，可以從中得到樂趣，他會感覺自己是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女人發洩私欲的工具。

　　今晚他要好好享受這個女人，同時也給予這個女人最好最完美的享受。他俯身將嘴湊近穆嵐的耳朵，輕輕說：「先洗個澡好不好。」

　　穆嵐紅著臉，點點頭，掙扎著要起身，男人將她按住：「先別動，我去放水。」

　　男人輕柔地摟著穆嵐，為她解除身上的一切羈絆和束縛，穆嵐表現出少有的溫順。這個男人讓她有些迷茫，他是那樣的體貼那樣的溫柔，她感覺像是在夢裡。因為只有在夢裡，建國哥才會這樣溫情，這樣體貼。穆嵐閉上眼睛，她害怕從夢裡醒來，這樣的夢她想一直做下去。

　　男人也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他抱著穆嵐走進衛生間，坐進浴缸裡。穆嵐始終閉著眼睛，緊緊貼在男人的胸脯上，這讓男人有些感動，經歷了這麼多的女人，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這樣依戀過他。

　　……

　　隨後他的進攻讓她感覺有些疼痛，但疼痛轉眼即逝，接踵而來的是風馳電掣般的快感。她的精神已經不復存在，腦海裡全部都是肉欲的重重合合，沒完沒了，無窮無盡。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在顛覆中彌合，在彌合中鬆散的過程，房間裡終於出現了高潮泄後的沉靜。

　　男人看著床單上的斑駁血跡，非常震驚：「您是處女？」

　　身體漸漸恢復，頭腦漸漸清醒。穆嵐緊蹙著眉頭，狠狠盯著身邊這個赤身裸體一臉驚訝的男人：「你說呢？你不是能感覺嗎？你的感覺不是一向靈敏嗎？」

　　男人不好意思地一笑：「真的沒有想到您是處女，您不是剛剛失戀嗎？怎麼會……」

　　「你關心的事情太多了吧？這好像不是你該有的本分！」

　　男人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意：「我知道，對不起，當我沒問。」

　　穆嵐翻身下床，雙腿有些打顫，險些倒下，男人立即起身扶住她，她厭惡地推開他，將散落在地上的屬於自己的衣服拾起。

　　穿好衣服，拿起提包，穆嵐問：「多少錢？」

　　男人半躺在床上，淡淡一笑：「今天破例不收錢。」

　　「為什麼？」

　　「因為您是處女。」

　　「就因為這個？」

　　「還有，我喜歡您。」

　　穆嵐冷笑一聲：「像你這樣的人，喜歡誰不是張嘴就來，這也算是理由？」

　　「我真的喜歡您，不信就算了，您可以走了。」

　　穆嵐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香煙，翹著腿，饒有興趣地看著男人：「你倒是一個挺奇怪的人，為什麼會做這行？」

　　男人一笑：「如果我說是因為家庭困難，然後再給您講一個淒慘的故事，您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信？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難處，誰會走上這條路？」

　　「可惜我不是，據我所知做這行很多人都不是。其實沒有為什麼，不知不覺就走上這條路。」

　　男人的坦率讓穆嵐有了一些好感。

　　「你多大了？」

　　「二十六，您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能問問您嗎？」

　　「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會找我們這種人？為什麼不把您的第一次獻給您所愛的人？」

　　穆嵐的臉上滑過一抹惆悵，她默默地站起來掏出一遝錢扔到茶几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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