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婚姻(9)_劉愛武

九

　　李建國急不可耐地將她壓在了身下，一如既往地直奔主題……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她像一隻淩空飄舞的飛鳥，焦急地俯衝盤旋，卻始終找不到著陸點……

　　房間裡一片寂靜，不一會，李建國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黑暗中，顏丹青空洞而茫然地在睜著眼睛，一絲絲冰涼拂過她的臉頰，她伸手一摸，摸到的竟是自己不知不覺流下的眼淚。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怒吼般地響了起來。

　　第四章不再為誰守身如玉

　　幽暗的燈，向四周閃耀著詭異的曖昧的光芒。雖然已是午夜，酒吧裡的人仍是興旺不減。吵鬧蕪雜的音樂聲讓這裡呈現出一種頹廢而快活的氣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奇異的亢奮。

　　穆嵐獨自坐在酒吧最隱蔽的角落裡，左手端著酒杯，右手拿著手機，她的臉在酒精的刺激下，盛開出灼灼桃花：「哥，是我。」

　　「穆嵐？這麼晚了你在哪？怎麼那麼吵？有事麼？快說吧，我困著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李建國不太高興的聲音。

　　「哥，我想明白了，天下那麼多男人，我幹嘛要在你一棵樹上吊死？就憑你妹妹我這模樣，找個男人還不容易嗎？你說是不是？哥？哈哈！」不等李建國回話，穆嵐便掛斷了電話。

　　這原本就是一個不需回話的電話，似乎只是為了知會哥哥一聲，從此以後她將不再獨守一棵樹，她會擁有大片的森林。

　　穆嵐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樣的酒，這樣的煙，這樣的音樂合在一起有種別樣的味道。酒精在食管裡流淌，尼古丁在肺裡彌漫，心卻在寂寥的角落哭泣。她的思緒又回到了兩天前那個讓她心傷破碎的晚上。

　　那天，李建國送她回家，原本是想和她好好談談的。李建國很少去穆嵐的公寓，對於穆嵐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李建國將她扶進到臥室放在床上，然後走進衛生間取下一條毛巾，用熱水浸濕，李建國用溫熱的毛巾細心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以及殘缺的妝容，穆嵐感覺一股溫存的熱流從頭暖到腳。她起身緊緊抱住李建國的身體，久久不願鬆手。雖然她和李建國從小玩到大，可這樣的親近還是第一次。李建國的懷抱讓她迷離，味道讓她沉醉，她感覺一陣眩暈，嘴裡不由自主地叫喊：「哥，我喜歡你，我愛你！」

　　「嵐嵐，你喝醉了，聽話，鬆手。」李建國掰開穆嵐的手臂，扶著她重新躺下。

　　李建國用手指整理著穆嵐黏在臉上的頭髮，指尖熾熱的觸感侵襲著穆嵐每一個細胞，她感到了一種強烈的需要。閒置了三十多年的健康身體仿佛在這一刻完全醒來，她需要李建國，心理上，需要他的關心和愛護；生理上，需要他的安慰和拯救。她渴望在李建國身上感受到那種自然的精神和肉體的裂變，那種性的眩暈，那種一觸即發的靈魂的顛覆。儘管還未開始就能預想到結局，或許會墜向深淵，也許會粉身碎骨，可那種在混沌的頭腦中牢固生存的，長期被壓抑而無法釋放的欲望和要求，在此刻占盡了上風，她無法擺脫也無力抵抗。

　　酒精給她帶來了勇氣，穆嵐一把抓住李建國的手將它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李建國被穆嵐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呆了。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鐘，李建國終於清醒過來，猛然將手從穆嵐的胸脯和手掌之間抽出，他站起來後退了幾步，手背上留下了好幾道指甲劃傷的痕跡。

　　李建國的反應猶如點燃了一個炸藥包。穆嵐憤然起身堵住房門，滿面怒容地看著李建國，繼而又溢出一絲挑釁的笑意，她開始寬衣解帶，一片片紫色漫天飛舞。頃刻間，她將自己脫的一絲不掛。

　　李建國怒目圓睜，大聲呵斥：「夠了，穆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要你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流氓還是色狼？馬上將門打開！還有，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我當哥哥，今後不要再這樣，要麼就把我當路人，今後咱們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來。」

　　李建國的話就像一把利劍深深刺進穆嵐的心房，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這麼多年來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全在那一刻付之東流。

　　穆嵐一下子癱軟在地下。

　　「請問，我能坐這嗎？」一個嘶啞而磁性的聲音打斷了穆嵐的思緒。

　　穆嵐抬頭一望，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正滿面微笑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應答。

　　「請坐。」穆嵐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煙霧在穆嵐和男人之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屏障，又很快地散去。

　　男人又指了指穆嵐放在桌上的煙盒：「我能抽您一支煙嗎？」

　　「請便。」穆嵐面無表情地將煙盒連同打火機推到男人面前。

　　「謝謝！」男人熟練地彈出一支香煙，點燃，然後將煙盒和打火機推回到原來的位置。

　　借著煙霧的掩飾，男人仔細打量著穆嵐，濃妝豔抹，看不出她的本來面目。身材很標準，氣質也不錯。關鍵是，她抽的香煙很貴，打火機也是名牌，還有她居然要了一整瓶馬爹利XO。

　　穆嵐也將男人審視了一番。這個男人有著與聲音極不相符的年輕，皮膚不白也不黑，濃眉大眼，鼻子挺括，嘴角的弧線略翹，下巴上的鬍鬚似乎很重，刮過的地方留下了兩道濃重的印跡。如果他不是穿著黑襯衣，如果他的眼神不那麼複雜，如果他的手指上不是帶著嵌著綠寶石的金戒指，如果他的臉上不是一直掛著謙和卑微的微笑，如果……雖然這個男人和建國哥一樣英俊，卻沒有建國哥正直透明的氣質。這是一個有著年輕面容，卻帶著滄桑、世故和性感味道的男人。

　　「小姐，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男人老練地開始搭訕。

　　穆嵐心裡一個激靈，仿佛被人從夢幻中拉回到現實。穆嵐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半天沒有說話。

　　男人有些發懵：「您怎麼了？」

　　穆嵐神思恍惚：「沒，沒怎麼。」

　　男人將頭靠近穆嵐，壓低聲音說：「您好像很寂寞。」

　　穆嵐緩緩地吐出一縷煙霧，笑了笑。

　　男人又說：「漂亮女人都是寂寞的，我陪你喝酒好嗎？」

　　穆嵐打了一個手勢，招來服務員：「請給這位先生拿一個酒杯來。」

　　「您單身？」男人問。

　　穆嵐吸了一口香煙：「你怎麼知道？」

　　男人一笑：「感覺，我的感覺一向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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