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代(21)_學達書庫

二十一

　　走著走著，兩人都看到了遠處的一棵大樹後有一對情侶正親熱地擁抱在一起。高燕沖宋洪強一笑，吐了吐舌頭：「改道吧。」宋洪強也笑了笑，「改道可以，但應該向他們學習。」說著，把高燕往旁邊的小樹林裡領，高燕臉羞得通紅，低著頭任由他拉著。

　　兩人在一棵大樹後停住，然後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良久，宋洪強鬆開高燕，用手把她的下巴抬起，看著那張秀麗的臉龐，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高燕也忘情地迎合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人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都越來越急促，心跳也越來越強烈。宋洪強情不自禁把手伸進了高燕的羽絨服裡。「別，洪強，別這樣……」高燕猛地驚醒，她一邊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心跳，一邊用力推開了宋洪強。稍微平靜了一下，高燕小聲說：「洪強，我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嗎，我是基督徒，結婚前不能那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宋洪強也冷靜了下來：「燕子，難道非得等到結婚以後才行？還是非得讓我也信教啊？」高燕一聽到信教，馬上臉上恢復了平靜和莊重：「就是你信了教，也得結婚以後，基督徒必須這樣。」然後她又充滿期待地看著宋洪強說，「洪強，你還是信吧。」宋洪強搖了搖頭：「燕子，雖然我喜歡你，也尊重你的信仰。但是我自己確實不信，我不能騙你啊。」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像剛才一樣在河邊繼續散步，但卻不再說話，而是各自想著心事，尤其是高燕。

　　高燕自從和宋洪強相愛後，心裡就一直充滿了矛盾。她既希望能有一場美麗的初戀留在人生裡以作日後的回憶，又渴望可以有朝一日感化宋洪強也信基督教。聽了剛才宋洪強的話，她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一首小詩：

　　我只是過客

　　不會久留

　　只想在擦肩而過的時候

　　能握一下你的手

　　……

　　第二天，二000年一月二日淩晨，騫州成歡夜總會的舞廳內。

　　此刻已是淩晨兩點，在這裡慶祝新世紀第一個元旦的人們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要麼是坐台的小姐，要麼是些準備徹夜狂歡的年輕人，其他就是夜總會的員工了。一個年輕時尚的主持人組織了一下員工，讓大家停下了工作，準備開始自己單位的元旦聯歡會，然後他跑上了小舞臺。

　　「各位同事，各位朋友，大家好。兩個小時前，是我們新世紀的第一天，現在雖然嚴格上說是第二天，但我們騫州成歡夜總會的員工還是要一起來慶祝這個新世紀的到來。現在，我宣佈，騫州成歡夜總會新世紀員工聯歡晚會正式開始。」

　　台下的二十多個員工和三十多個小姐一起鼓掌歡呼，不少留下來玩通宵的玩客也來了興致，準備觀看這場意料之外的表演。

　　主持人接著說：「下面，我們先請我們夜總會的總經理孫成先生講話。」

　　一個三十歲左右留著平頭的精壯男子走上了台：「各位同事，今天是個歷史性的時刻。幾十個小時前，我們還是在上一個世紀，現在，我們已經跨入了新世紀。在上個世紀，我們每一位員工都辛勤工作，為我們成歡夜總會的發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現在，我希望大家在這個新世紀裡能繼續努力，再接再厲，共創輝煌！」

　　孫成雖然顯得很緊張，但這段講話仍然博得了掌聲一片，甚至有不少新來的員工都在懷疑這段講詞是孫成找人代寫的，因為他們實在無法想像這個平常一臉嚴肅，渾身江湖氣的總經理能說出這樣文氣的話語。

　　孫成自從上次通過打架結識了宋洪強和左川之後，便開始和兩人頻繁交往，一來是因為他確實敬重宋洪強的為人，更敬仰左川在江湖上的名氣，二來他也有自己實際的考慮。

　　孫成兄弟原來一直是靠打打殺殺混日子，有時也幫別人要要賬。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孫成也想找個固定的營生穩定下來，他一直想在火車站能有一席之地，可是火車站的店面實在太搶手了，他根本租不到。當他得知左川開始辦公司時，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果然，當左川的生意步入正軌以後，他不再把飯店這種小生意放在眼裡。於是把店面轉給了孫成。

　　之後，孫成並沒有再幹飯店，而是幹起了托運站——一個壟斷了火車站所有托運業務的托運站。至於為什麼他能這樣一手遮天，江湖上有很多傳言，最可信的一個就是他結識了騫州鐵路部門的高官。

　　不過好景不長，一年多後，火車站開始專項治理整治，孫成的壟斷便無法繼續了，好在這一年裡他已經初步完成了原始積累。

　　很快他又投資開起了這家成歡夜總會，但並不是這裡的大老闆，據說這裡真正的大股東也是那個鐵路上的高官。但這一切都無從考究，因為誰也沒有見過這個背後的大人物，平常夜總會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孫成來定。

　　「川哥，剛才沒露怯吧？」孫成端著酒杯來到舞廳中間臨時擺放的一張酒桌前，左川和宋洪強正坐在這裡喝酒。左川伸了伸大拇指：「行啊，孫成，幾天不見，水準長了，剛才的講話比我都強。」幾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看著舞臺上員工們表演的節目。

　　見周圍坐的大部分人都是生面孔，宋洪強問孫成：「成哥，又招新人了？」孫成有些無奈：「沒辦法，好的留不住，想留下的咱又嫌不好。好在這裡大部分都是些保安，經常換也沒什麼影響。」他看員工的節目表演得實在沒什麼激情，便對宋洪強說：「怎麼樣，強子，上臺活躍活躍氣氛去，也叫我的員工開開眼？」

　　「好啊，我也好久沒唱歌了。」宋洪強非常豪爽，說完就上了舞臺。

　　「各位好，我是成哥的朋友，我叫宋洪強，現在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希望大家能捧場。」台下孫成和左川帶頭鼓起了掌，員工們一見也立刻開始歡呼。

　　「不過，我有個要求，今天既然是你們夜總會員工的聯歡會，我就得找個你們自己的人來和我一起唱，我這首歌叫江湖行，有會唱的沒？」聽到宋洪強的話，很多人都在交頭結耳，因為這首歌在中國的流行樂壇只是曇花一現，不少人連歌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強哥，我來。」這時，台下一個保安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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