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杜拉拉3我在這戰鬥的一年裡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十一、老闆有老闆的難處

  利用元旦三天的假期,拉拉好好休養生息了一番。

  拉拉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都準備好了一月五號的面試,她像箭搭在一張拉滿的弓上,只等時辰一到就"嗖"地竄出去,把麥大衛從馬上射下來。但是到了一月四號那天下午,小獵忽然來電話說,麥大衛急性闌尾炎開刀住院,面試的事情只得PENDING(待定)了。

  拉拉頓時覺得一腳踏空,渾身憋足了的勁都跟著散了,還不敢散得太徹底,因為PENDING這種事情總之有點說不準,反正心裡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全都吊在了半空中。其實"獵豹"和陳傑的無奈,不輸給拉拉。人生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都怨不得。都等著吧,好在闌尾炎只是小手術。

  DB美國地產總監羅斯前一天忙到很晚,因為聖誕前夕就開始放大假,他的郵件已經積壓了不少,一早乘著喝咖啡的工夫,羅斯打開OUTLOOK收郵件。

  有一封郵件是杜拉拉來的,羅斯知道她多半是實在有事兒需要說個究竟才會發郵件,就挑出來先回復了。不料"噔"的一聲,那頭飛快地又回了過來。

  因為工作性質,羅斯對時差就像一日三餐,再稔熟不過,他習慣了當天發出郵件,最快翌日才能收到對方答覆——除非預先預定,雙方一般不同時線上。羅斯有些詫異,隨即打開杜拉拉的郵件,除了公事上的應答,杜拉拉在最後順嘴問了句:你這會兒在哪兒呢?你那裡幾點了?

  杜拉拉本來是無意一問,羅斯倒覺出她話裡自然而然帶著關心,老老實實真心實意。美國佬也是人,雖然沒有義大利佬熱烈奔放,卻自有美式的隨意親切。羅斯回郵件說自己在家裡,這邊是早上幾點。言畢,他隨手打了個笑臉。這一打笑臉,OUTLOOK就被弄成了MSN的味道。

  拉拉果然又回復說:那你比我晚十三個小時。IT禁用MSN,沒辦法。

  羅斯聽她說不能用MSN,知道她還在辦公室,就催促她:抓緊下班吧,你那兒都晚上9點了。

  麥琪悄沒聲兒地摸到周酒意邊上,在地毯上行走本來也沒多大動靜,她的躡手躡腳主要是為了強調自己身懷秘密。周酒意最近指甲有點不好,正專心致志地研究一款安利維生素的說明書,想著怎麼給自己補補,麥琪冷不丁影子似的飄過來,周酒意著實被嚇了一跳,她對麥琪的賣弄虛懸不太滿意,便沒好氣地拖長了聲音道 :「幹嗎呀,這麼興奮?打了雞血似的!」

  麥琪沉浸在掌握秘密的興奮中,沒有計較周酒意用詞的血腥,壓低嗓門報告道:「拉拉在前臺和一個老外熱烈擁抱!那老外對她也特別親熱!他倆左邊一下右邊一下來回貼臉!」

  周酒意取笑說:「又沒人跟你貼臉,你激動啥!」

  麥琪揮了一下手制止周酒意打岔,繼續熱心地描述目擊情形:「那老外有四十來歲,個子好高,有一米九呢,拉拉踮著腳才能和人家貼到臉!」

  周酒意聽了麥琪這話猛然醒悟,她扯了一下麥琪的手,低聲道:「那人是羅斯!美國總部的地產總監。」

  她這一說,麥琪也馬上想起,前幾天齊浩天的助理呂貝卡就張羅著要挑個好飯館訂位,說是美國總部要來人,齊浩天要請吃飯。

  麥琪納悶了:「拉拉和羅斯怎麼這麼熟?」

  周酒意啟發麥琪:「這你還不明白,地產部是幹嗎的?專管DB全球的物業呀!我聽呂貝卡說,當年拉拉主持上海辦裝修的時候,羅斯對她不要太滿意了哦,他可是在那時候的總裁何好德面前大大誇獎過拉拉,誇得言之有物發自肺腑,完全不是打官腔!」

  麥琪張圓了嘴"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周酒意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周酒意猜得不錯,和杜拉拉熱烈擁抱的,正是羅斯。就失意的杜拉拉而言,擁抱之所以熱烈,除了和對方是舊好,還有點失散多時重新找到了組織的意思。羅斯作為一個大活人的出現,觸動了她心中那一段過去了的好日子。

  拉拉這一擁抱帶出了壓抑的感情,羅斯也就在正常的高興之外有了額外的察覺,不知怎麼的,他的身體和情感竟都馬上做出了回應,這一來,兩人互相迎合得真摯默契,貼臉的回合就比尋常略多了些。

  齊浩天請羅斯吃午飯,曲絡繹作陪,此外還有杜拉拉同去。

  杜拉拉得以列席,是因為羅斯這次來的目的,正是為了商談上海辦即將面臨的又一次裝修項目,她責無旁貸。拉拉想到這一點,有些恍惚,歲月果然如白駒過隙,上海辦的固定資產都要完成一輪折舊了。

  齊浩天請客的所在是上海灘一家有名的西餐館,除了食物和檔次,還因為時不時有些主流名人光顧。餐館門口那條街上有的是舊租界留下來的老房子,鄰居是歐洲某國駐上海領事館。上海再大再塞車,這條街上總要靜謐從容地飄落著法國梧桐,一任時光悉悉簌簌地流去。

  大家坐定後,羅斯微笑道:「拉拉你幫我點吧,我不瞭解這兒,全聽你的。」

  拉拉有點窘,這兒太奢侈,這麼說吧,如果你只有一千萬資產,不來也罷,免得招人訕笑——她沒有來過這兒,而正如組織發展經理朱啟東對她的評價,所謂"奢侈",是後天嫁接給她的,她即使學會了關於奢侈品的種種見識,也永遠缺乏熱愛奢侈品的天分。

  拉拉為難地向老闆曲絡繹求助道:「ROY,這兒我也不熟。」最終由曲絡繹替羅斯做主點了。拉拉不好意思抄襲曲絡繹,只得從TOSTARTWITH和MAINCOURSE中,挑憑著菜名就能大致猜出內容的菜式點了兩樣。

  侍應生報完每位客人點的菜名,曲絡繹關心地問拉拉:「不要甜品嗎?他們的甜品很好。」

  拉拉有點發窘,推託說:「我在控制飲食,不吃甜品。」她忽然想起當年王偉請她泡吧,人家問要黑啤還是白啤,她就答不上來。拉拉不由得對自己感到很奇怪,怎麼這麼些年過去了,自己還是既不認得酒也不認得菜,一點進步都沒有。

  羅斯和曲絡繹都是美國佬,齊浩天雖然是比利時人,卻是在美國接受的高等教育,英語講得比母語還母語,三個男人心情不錯地聊了起來,所講的英語和他們平日裡跟拉拉們講的那種不太一樣,似乎動聽了許多,明顯也難懂了不少,也許那才是真正的英語。

  這天天氣難得的好,他們坐在餐館前的戶外享受冬天的陽光和精緻的食物。

  拉拉正把一口湯往嘴裡送,冷不防羅斯回身用真正的英語問了她一個問題,拉拉吃了一驚,差點噎住,狼狽地說"IBEGYOURPARDON"(沒聽清,請再說一遍)。」PARDON"過兩回後,拉拉就不敢專心吃飯了。

  當天下午,回到辦公室後,羅斯和齊浩天、曲絡繹三人關起門來大致討論了DB上海新辦公室的計畫,羅斯忽然問了曲絡繹一個問題:「ROY,杜拉拉在未來一年的穩定性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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