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杜拉拉2華年似水 | 上頁 下頁 |
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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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想,如果換了自己是李坤,寧願選擇坐在會議桌的側面。 拉拉和陳豐在李坤邊上坐定,剛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姚楊就指著桌面上一封信,搶著說:「這是我們全體的要求,請領導過目。」 拉拉和陳豐交換了一個眼色,面帶笑容望著姚楊說:「姚楊,今天大家推你做代表嗎?」 姚楊有點後悔自己的動作快了一點,正待解釋,一個年輕的銷售搶上去說:「信是大家一起寫的,每個人都參與了,這是我們全體的意思,不需要指派代表。」 陳豐接過姚楊遞給他的那封列印在A4紙上的信,下端有每個銷售的親筆簽名,黑色藍色筆跡各異的水筆簽字,賦予了這封信一種類似授權書之類的法律檔的意味。 陳豐很快地掃了幾眼,未置可否地把信遞給拉拉,拉拉低頭一看,信的內容和上午在陳豐辦公室看到的大同小異。 拉拉再抬起臉時,眾人看到她剛才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她不緊不慢地說:「先說一下會議目的吧。今天請大家來開這個會,是因為陳豐收到各位的信,希望反映對李坤管理上的意見。DB向來鼓勵直接溝通,一定會認真聽取大家的說法。工作中觀點不同很正常——開會的目的就是解決問題,創造愉快的工作環境,以便把工作做得更好。各位大可放心,決無秋後箅賬,只要你是如實、善意地表達觀點。」 拉拉把「善意」兩字咬得格外重,誰都不傻,都知道她在開場白的一堆場面話中,只有「善意」兩字是重點,暗含告誡。 有兩個年輕銷售望向姚楊,似乎徵詢是否發言的樣子,姚楊假裝沒看到兩人的眼神,坐在那裡不動。 拉拉把這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一面不動聲色地說:「今天的會議時間預計一個小時左右,待會兒先花l0分鐘確定需要解決的有哪些問題,中間40分鐘討論解決方案,最後10分鐘做總結,如果確實時間不夠,再適當延長l5分鐘。」 說到這裡,拉拉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與會者一點過濾資訊的時間,大家都專注地聽著她講話,沒有人插嘴,她便繼續道:「我有一個流程提議:為了避免跑題,現在我發給各位每人一張自紙,請你寫下三條你認為李坤在管理上問題最大的或者讓你覺得最不舒服的地方。不要多,就三條。不必署名,匿名的目的是為了確保每個人都放心地說真話,而且不受他人影響,獨立表達自己的觀點。五分鐘後,我把各位的紙條收集起來,陳經理不經手——大家都知道,我不認得各位的筆跡,而陳經理有可能會認出某些人的筆跡——然後大家一起在這些問題中圈定交叉程度最高的三條,進行集中討論。一旦確定了今天討論哪三條,我馬上當場銷毀所有紙條。大家看,這樣是否OK?」 拉拉準備著有人會跳出來說為什麼要限制「三條」,但沒有人質疑這一點,有兩個人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拉拉於是接著說:「我們需要一個人來做會議記錄。」她環視了一圈,見沒有人自告奮勇,就點派說:「要不,蘇淺唱,就你來吧。」 紙條很快就交回給拉拉,盧秋白自告奮勇說:「我來協助拉拉唱票。」 拉拉照著紙條上的內容一條條地念,盧秋自在白板上寫,最後的結果一目了然,按得票數從高到低排列,問題主要集中在三條:費用,指標,小組事務參與度。 拉拉徵詢意見道:「大家看一下,是否同意這三條是最主要的問題?」眾人都表示同意。拉拉又望向陳豐,他贊成地點了點頭。 拉拉說:「好,那我就把這八張紙條都撕了!」說罷她乾脆俐落地撕毀了所有的紙條,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拉拉說:「現在,請大家就這三條,闡述各自的意見。」 銷售們此前私下裡開過兩次小會,他們開出一個清單,羅列了李坤的種種不是,準備把問題一條條擺出來,讓上邊看著辦。他們甚至做好了分工。會上誰先說誰後說,你說哪一條,他說明哪一條。 但是銷售們沒料到,杜拉拉上來就讓大家背靠背地寫紙條,在他們自己提供的答案中圈出最主要的三條問題,規定就談這三條——這一來,包括姚楊在內,都有點兒慌了陣腳,一是計畫好的思路被打亂了,二是摸不清陳豐和杜拉拉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即使是再年輕的人,也知道要適當保護自己,銷售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人說話。 陳豐的嗓子疼得更厲害了,他等了等見沒人說話,便語調不高地說了一句:「現在就是給大家一個溝通平臺充分表達個人意見。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擺到桌面上來討論;不說出來,或者背後說,公司就當你的意見不存在了。」 拉拉跟著微笑道:「誰願意先說?正如你們說過的,開這個會是『全體』的意願,先說後說都一樣。實在沒人願意先說,那就從左到右,挨個輪下去也是個辦法。」 蘇淺唱忽然清了一下嗓子,鼓足勇氣說:「要不,我先說吧。」 那一瞬間,拉拉瞥見李坤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神情十分緊張。拉拉很理解李坤的感受:他真心實意手把手帶了一年半的新人,現在帶頭批鬥起自己,將心比心,個中滋味,換了誰都不好受。 李坤確實沒有想到開頭炮的會是蘇淺唱,這再次給了他一個打擊,他不由自主地睜大了雙眼望著蘇淺唱,等待她來揭曉謎底:他李坤到底做錯了什麼,使得蘇淺唱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揮刀倒戈,讓他李坤在所有人面前出醜。 蘇淺唱的想法是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人都坐到會場上來了,不說話也已經表明了態度,索性大大方方說出來:「每逢月初,李經理都會先和我講好,當月我能拿到多少費用,我們會討論好投資計畫,我也都是嚴格按照計畫和指示來做的,可是到了月底報銷的時候,他總是很細地一筆一筆查問我的費用,即使是非常非常小的數字——這令我感到很不舒服,覺得他就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從小到大,我一直接受做人要誠實的教育,誠實是我為人的基本信條,這樣的盤問真的讓我感到很不受尊重。」 蘇淺唱說著,滿臉都是委屈。拉拉避開她的委屈情緒,沒有進行安慰,而是直接問她:「你提到『非常小的數字』,可不可以給個概念,多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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