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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一陣激動的呼吸聲。

  "好極了。他們一般會嚴守秘密,他們可是名聲在外。我原來還擔心他們會保守修士會的秘密而不講的。"

  "逼近的死神是會令他們開口的強大動因。"

  "那麼,弟子,快把我該知道的情況告訴我。"

  塞拉斯知道他從他那幾位受害者那裡搞到的情報會令人震驚不已。"大師,四個人都證實了拱頂石——那個傳奇的拱頂石的存在。"

  通過電話,他聽到對方立刻倒吸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大師的激動心情。"拱頂石,正如我們原來猜想的一樣。"

  據傳,修士會製作了一個石頭地圖,即拱頂石,或曰塞縫石。這是一塊石板,上面雕刻著修士會最大的秘密被隱藏的地方。這秘密太重要了,修士會就是為了保護它而存在。

  "一旦我們擁有拱頂石,我們離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大師道。

  "我們比你想像的更接近。拱頂石就在巴黎。"

  "巴黎?真令人難以置信,簡直太容易了。"

  塞拉斯繼續描述那晚上早些時候發生的事情:那四名受害者如何在臨死前試圖通過告密來買回自己罪惡的生命。每個人對塞拉斯所說都一模一樣:拱頂石被巧妙地藏在一個巴黎古教堂——聖敘爾皮斯教堂內一個確切的地方。

  "就在上帝的聖所內。"大師驚歎道。"他們真會嘲弄我們!" "已好幾個世紀了!"

  大師突然非常肅靜,似乎是要讓此刻的勝利永駐心間。最後他說:"你侍主有功,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們已苦等了好幾百年。你必須找到那塊石板——立刻——就在今夜。你知道這事事關重大。"

  塞拉斯知道這事至關重要,可大師的命令似乎無法執行。

  "但那教堂看管甚嚴。尤其是現在,是夜間,我怎麼進去?" 大師以有著重大影響力人物的口吻開始面授機宜。

  塞拉斯掛上電話,期待著,激動得連皮膚都發紅了。

  一個小時。

  他告訴自己,同時感謝導師給了他時間,讓他在進入上帝的聖所之前有時間作苦修。我必須清除今日我靈魂中的罪惡,今天的犯罪目的是神聖的,反抗上帝之敵的戰爭已進行了百年了,肯定會得到原諒的。

  塞拉斯知道,即便如此,獲得赦免的同時,也須做出奉獻。

  他取下墨鏡,脫得赤條條地跪在房子中央。他低下頭,仔細看著緊緊束紮在大腿上的帶刺的苦修帶。《路》的全部真正的信徒們都帶這種東西。這是一根皮帶,上面釘有鋒利的金屬倒鉤刺,倒鉤刺紮進肉裡,以永遠提醒人們不要忘記耶穌所受的苦難。這種東西引起的刺痛也有助於壓制肉體的欲望。

  雖然塞拉斯今天帶苦修帶的時間已超過規定的兩小時,但他知道今天非同尋常。他抓住扣環,又縮緊了一扣。當倒鉤刺紮得更深時,他的肌肉本能地收縮著。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品味著這給他帶來疼痛的淨化儀式。

  疼痛對人有好處,塞拉斯小聲嘀咕著。

  他是在重複他們導師何塞瑪利亞。埃斯克裡瓦神聖的禱文。雖然埃斯克裡瓦1979年就仙逝了,他的智慧永存。當全世界成千上萬的信徒跪在地上進行被人稱作"肉體苦行"的神聖儀式時,信徒們還在小聲重複著他的話語。

  塞拉斯此時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向他身旁地板上的一根卷得工工整整打著很笨重的結的大繩。要克制。繩結上塗有幹血。由於急於想得到因極度痛苦而獲得的淨化效果,塞拉斯很快地禱告完畢。然後,他抓住繩子的一頭,閉上眼睛,使勁地將繩子甩過肩膀。他能感到繩結在擊打他的後背。他再次將繩子甩過肩膀抽打自己,抽打自己的肉體。就這樣,他反復鞭打著自己。

  這叫鞭笞肉體。

  終於,他感到血開始流了出來。

  第三章

  當雪鐵龍ZX向南急馳掠過歌劇院,穿過旺多姆廣場時,清冷的四月風透過車窗向車內襲來。羅伯特·蘭登正坐在客座上,試圖理清思緒,卻只感到城市從他身旁飛馳而過。他已匆匆地沖了沐浴,刮了鬍子,這使外表看上去倒也說得過去,但他無法減輕自己的焦慮感。那令人恐懼的博物館長屍體的樣子一直鎖定在他的腦海裡。

  雅克·索尼埃死了。

  對於館長的死,蘭登禁不住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受。儘管大家都知道索尼埃離群索居,但他對藝術的那份奉獻精神卻很容易使人們對他肅然起敬。他有關普桑和特尼爾斯畫中隱藏密碼的書籍是蘭登上課時最喜歡用的課本。對今晚的會面,蘭登抱有很大的期望,館長沒來他非常失望。

  館長屍體的那幅圖景再次在他腦海閃過。雅克·索尼埃把自己弄成那樣?蘭登轉身向窗外望去,使勁地把那景象從腦子中擠出去。

  車外,城市街道曲曲折折地延伸。街頭小販推著車沿街叫賣桃脯,服務生正抱垃圾袋要把他們放在路邊,一對深夜戀人在溢滿茉莉花香的微風裡擁抱在一起取暖。雪鐵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穿過這一片混亂,那刺耳的雙聲調警笛像刀子一樣把車流劃開。

  "我們局長發現你今晚還在巴黎後非常高興。"那特工說道。這是他離開酒店後第一次開口。

  "真湊巧,太幸運了。"

  蘭登一點也不覺得幸運,他不十分相信機緣巧合這種說法。作為一個終生都有在探索孤立的象徵符號或觀念之間隱含的相關性的人,蘭登把這個世界視為一張由歷史和事件相互交織而成的深不可測的大網。他經常在哈佛的符號學課上鼓吹說,各種關聯性也許看不到,但他們卻一直在那兒,伏在表層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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