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洞房花燭,隔壁 | 上頁 下頁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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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滿面愧色,葉正宸安慰地拍拍我糾結的手指。「你做的豆沙餡麻花很好吃,你走之後,我經常求馮嫂做給我吃。」 最平淡的一句話,我不知道病房裡的嚴父慈母怎麼想,是否能體會到他三年從未淡去的牽念,可我能,很深。 「有機會我再做給你吃。」 「條件不變才行!」 我低頭,幸好某嚴父慈母聽不明白啊! 小陳回來彙報,說機票訂好了,下午四點,總院那邊的入院手續也辦好了,還安排了救護車去機場接機。 我想給葉正宸整理一下東西,卻發現他的東西根本不需要整理,什麼都沒有! 我看看手錶,已經十點多了,我小聲對葉正宸說:「師兄,我先回家一趟,和我爸媽說一聲,順便收拾些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葉正宸說。 「啊?」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應該和未來的岳父岳母交代一聲,免得他們以為我拐著你私奔了。」 一聲冷冷的清咳聲,暗示他這話說有待商榷。葉正宸根本充耳不聞,起身下床。 我忙攔住他。「你有傷,醫生不讓你亂走。」 「他只說不讓我做激烈運動……」 「激烈」兩個字他故意咬的很重,眼光曖昧,若不是為了挽回我岌岌可危的淑女形象,我真想踹他一腳。 「要見,也等你傷好了再見。」明明是一句充滿關愛的話,從他爸爸口中說出來,總生硬得像在發號施令,不留的餘地。 「我的傷沒事,完全可以出院回部隊。」 他的爸爸瞪了他一陣,生生咽下了口氣。「先回北京把傷養好,等我有時間和你一起來南州,正式見見他們。」 「你不是很忙嗎?這點小事,不勞煩葉司令了。」 某司令一聽這個稱謂,頓時火冒三丈,又不善表達,氣得指著葉正宸大吼:「你在跟誰說話!葉司令是你該叫的!」 我真懷疑他們兩個到底是不是父子,簡直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說我該叫你什麼?叫你爸?!」葉正宸也火了。「你當我兒子嗎?!我交朋友要經過你批准,我讀什麼大學要你批准,我做什麼工作還要你批准,連我交女朋友也要你批准……我不是你的兵,我更不是我大哥。」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葉正宸提起他哥哥,而他爸媽的臉色全變了,那種徹骨的悲痛,讓我隱隱感覺到一種死亡的淒冷。 葉正宸的媽媽眼睛紅了,手不斷在發顫。 他的爸爸背過身去,看向窗外,銀絲在強光下根根分明。 晚秋的天空,又高又遠,不時有幾片葉子被風卷起,漫無目的地旋轉。 我悄悄挪到葉正宸身邊,扯扯他的衣服,仰起頭朝他皺皺眉,他扭過臉,不看我。 我無奈,伸手拿起自己的包,準備離開,剛要轉身,葉正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對不起,爸。」 他低聲說。 歎了口氣,他的爸爸也放軟了語調。「好吧,既然我和你媽媽已經來,那就見個面吧。薄小姐,中午約你父母出來吃頓便飯,聊聊吧。」 「哦,好。」我想了想,考慮到我爸爸的病情,和某司令的脾氣,我不得不先提醒他:「伯父,我爸爸身體很不好,不能受刺激。」 「嗯,我知道。」 「那我去訂個飯店。」 「不用了,我會讓小陳訂。」 「這是在南州,理應我們盡地主之誼。」 我訂了南州最有特色的飯店,點了一桌比較有特色的小菜。 我不是請不起奢華的飯店,也不是點不起山珍海味,我是一個普通人,過著最普通的生活,硬撐著面子奢侈浪費,指望別人看得起,何苦呢? 陌生的人,以一種特殊的關係坐在一起,我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不免有些尷尬,幸好有葉正宸再,不時調節一下氣氛。 幾杯酒水喝下去,大家相互問一些問題,年齡,身體,住哪個城市,便有些熟悉了。 之後,無可避免地問到一些敏感的問題,例如家庭。 談到彼此的工作,葉正宸的媽媽並沒有刻意回避什麼,用最平常的陳述語調回答:「老葉現在是第N軍區的司令……我一直隨軍,年輕時做過幾年護士,後來……專心在家照顧孩子了。」 一聽到「司令」這個詞,我爸媽都愣住了,驚喜中也難免有些的憂慮。 這也難怪,我們南州雖小,卻有不少領導家的孩子被慣壞了,驕縱跋扈,道德敗壞,有的結了婚還在外面亂搞,弄得滿城風雨。 出於擔心,我媽媽試探著問:「你們家只有一個孩子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我只覺背上汗都出來了,急忙扯她一下。 「是。」葉正宸忙轉移話題:「伯父、伯母什麼時候有空,去北京轉轉吧。」 沒等我媽媽搭話,他的爸爸卻突然開口。「正宸原本有個哥哥,他小時候偷偷去部隊找我,發生了……意外。所以我對正宸一向要求嚴格,他也很上進……」 葉正宸的眼光倏然一沉,失神良久。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趕緊道歉。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的媽媽連忙說:「吃飯吧,菜都涼了。」 我悄悄看一眼葉正宸,他對我笑笑,用口型對我說:「別擔心,有我在!」 是啊,有他在,我還擔心什麼,這世界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去北京的飛機上,我小聲對葉正宸說:「你以後能不能別總跟你爸爸吵架?」 「我不叫吵架,這叫抗爭!」他告訴我:「從小到大,我一直在抗爭葉司令專制,屢戰屢敗,這一次,是我第一次勝利!」 「葉參謀,他專制成這樣你還敢反抗,他要是民主點,你還不造反了!」 他不服氣:「哪裡有壓迫,哪裡才有反抗。」 「壓迫?你天天當著高幹,開著名車,帶著名表……我怎麼一點看不出你被壓迫?」 「我沒自由!自由你懂嗎?!」 和軍人討論政權與民主的問題太不明智了,我決定和他討論感情。「你爸爸對你很在意,可能愛之深,才責之切吧。」 他輕輕「嗯」了一聲,「我今天才明白。他以前很疼我哥哥,近乎溺愛,自從我哥哥發生意外,他像變了個人,對我事事苛責,我以為他嫌我不如我哥哥……」 「他怕再失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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