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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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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澳門的頭幾天柴宏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由於忠叔告訴過他沒事不要四處亂走,加上自己對澳門也不熟,更聽不懂任何白話,就只好悶在房間裡睡大覺看電視。這裡大部分電視節目都說粵語或英語,好在這裡能收看到中央四台的節目,有《海峽兩岸》和《走遍中國》的陪伴,多少能幫他打發一點無聊的時間,他很想去賭場試試運氣,現在他身上也有了兩萬多塊錢,不再是以前的窮小子了,但忠叔說過,澳門賭場大部分營業專案都承包給個人了,莊家為了保證收益會請些深諳賭術的人來當荷官,小打小鬧的基本十賭九輸,只有那些大賭場的貴賓廳是完全沒鬼詐,靠碰運氣的,想來自己的錢也不夠坐進去還不如乾脆在家呆著。 最初那幾天柴宏靠在公寓樓下SEVENELEVER(便利店)裡買些公仔面或初前一丁之類的速食麵胡亂對付一下,後來在附近發現了一家菜市場,就學著買些南方菜或叉燒、燒鴨之類的熟食回來自己煮飯吃。在東大營這幫小流氓中柴宏屬於適應能力比較強完全可以生活自理的一個,那幾天除了無聊,日子過得倒也不算很差。 幾天後忠叔才出現,還領了兩個人回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是教柴宏說粵語的順便也跟他講些本地的風俗習慣,柴宏明白這是忠叔想讓他快速融入這裡的環境,畢竟一個惹眼的「撈仔」(廣東地區對北方男孩的統稱)是很難執行什麼任務的;另外那個人卻是一個頭髮有些白走起路來顫顫微微的遲暮老者,就和街道上那些蹣跚前行的普通本地老伯一樣毫不起眼,但令柴宏意想不到的是,就是此人負責教他如何殺人如何用刀的。 「人的身體有幾處是比較脆弱容易致命的地方……」那位自始至終都沒介紹自己姓名的老伯在一個服裝店用的塑膠人體模特前比劃著說道,普通話都是柴宏能聽得懂的,但口音有點特別,「主要是幾處動脈和心臟、肺,還有後腦、左右兩邊的太陽穴,還有後脊椎。真正適合用刀的就是心臟、肺還有太陽穴,特殊情況下可以考慮割喉,但一定要這樣來,」無名老伯手裡象變戲法一樣變出把窄薄的尖刀,在人體模特上演示了一番,「你注意看我的身體啊,一定要在這個位置,割完往這個方向移動……」那一刻無名老伯象換了個人似的滿眼精光,動作迅捷無比,把柴宏看個目瞪口呆。 「師傅,為什麼要在這個位置呢?」柴宏問道,對老伯露的這手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這裡是動脈,會噴出許多血來很容易濺到身上,雖然任務完成了,但你滿身血是沒辦法跑掉的,所以才要這樣站位,來,你試試……」 …… 另一個時間, 「雷吼(粵語你好),阿亮你跟著我說」那個叫阿萍的語言老師大張著嘴說道,「雷吼,」 「對母句(對不起)」 「對母雞,」 「不是對母雞,而是母句,注意我的嘴,是這樣,再說一遍。」 …… 「香港地和澳門很多人說話都喜歡帶些洋文,比如說人沒品位,就會說你冇忒細,忒細就是英語,比如說去購物,會說去燒瓶,燒瓶也是英語,你記住了……」 …… 每天上午那位元無名老伯都會準時過來教柴巨集用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大部分都是柴宏對著那具人體塑膠模特練習,老伯總是一動不動的坐在窗前曬著太陽,偶爾柴巨集有不規範的地方才出聲指導,儘管柴宏對老伯很是好奇和佩服,但除課程外兩人始終沒有其他交流。 到了下午就是阿萍姐教語言和風俗的時間,每天如此,星期六星期日休息,柴宏也很少出去多數自己在家練習。雖然小時候上學時他貪玩懶惰,連一分鐘都沒認真學習過,但到了澳門就完全不同了,他變得異常勤奮,一個人一旦找到了足夠嚮往的人生目標和通往目標的路,哪怕象柴宏這樣只是個萎瑣的小流氓,也會使盡全力向之全速前進。正是柴宏心裡的那朵「暗花」在不斷的激勵他刻苦努力,他都有點等不及了。 兩個月後,無名老伯把塑膠人體模特換成了一個日本產的充氣女憂,有著和真人完全一致的身材,同樣手感的皮膚,甚至會在被碰到的時候發出淫聲浪叫,從那以後練習刺殺的刀也被換成了一把小趕面杖式的木棍,上頭裹著沾有墨粉的布頭,刺上不破還會在充氣女憂的身體上留下明顯痕跡。而柴巨集在語言方面的進步也異常明顯,他已經可以完全聽懂電視上說的粵語還時常按萍姐的要求跟著電視試著大聲講出來。 又過了一個月,充氣女憂變成了無名老伯自己,趕面杖也換成了真刀,只是要刀刃向裡用刀把刺人,刺完還要不露痕跡的把刀收起來,這一連串動作下來,還是具有相當難度的,畢竟刺的是一個會走動掙扎的大活人,用的是一把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的刀,更要求接近實戰的準確和速度。而在語言方面柴巨集已經可以把一張《澳門日報》差不多完整的讀下來,儘管口音還沒辦法完全惟妙惟肖,很多繁體字都不認識,但至少不會被當地人或香港人看出是撈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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