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偏東(27)_張曉宣

二十七

　　「行，那我去了啊，你倆不許進來搗亂……」馮剛也裝出一副大咧咧的表情來。

　　「還不好意思呢，哈，需要現場指導隨時吱聲……」身後又傳來兩人放肆的笑聲。

　　馮剛輕手輕腳地進到裡屋，猶豫了一下，還是脫鞋上了炕。那女孩蓬頭垢面，一臉困倦地躺在那裡，身上蓋了個被單，見他上來，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動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馮剛坐到她身旁，既緊張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此時該說什麼又該做什麼，傻傑以前教的好像都不對路，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反應，就大著膽子把手伸進被單裡去摸她。

　　「我操，還來啊……」那女孩有些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沒理他接著又睡了。她裡面穿著一件薄薄的紗衫，下面是一條牛仔短裙，馮剛的手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

　　「哈哈……咋還胳肢我呢……你個小笨蛋。」她突然詐屍一樣笑著坐了起來，把馮剛嚇了一跳。

　　「我實在困得不行了，你要幹就快點，行不？」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的衣服快速脫光，然後閉上眼睛躺了下去，這是馮剛第一次面對女孩的裸體，但感覺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她很瘦，排骨嶙峋，下肢還有突出的胯骨，他更喜歡麗麗那樣看起來豐滿圓潤的女孩。

　　出於好奇，他摸了她扁平的胸部，看了看她的下體，那裡很醜陋，似乎並不乾淨，還有一股讓人噁心的豆腥味，感覺非常不好，他來時的欲望已經沒得差不多了。女孩強打精神坐起來，抱住他還在他嘴上親了一口，但一嘴的口臭和煙味，馮剛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裡的眼屎，最後一點殘留的欲望也在那一瞬間消失。過了會兒見他沒反應，她把手伸到他褲襠裡摸了一下，發現還是軟的，挑了他一眼就鬆開手躺下。

　　「真磨嘰，我可要睡了，不管你，現在不行就別他媽煩我啦啊……」說著蓋上被單把身子轉了過去。

　　馮剛不搭訕地坐在那裡抽了根煙才出來，見傻傑和柴宏已經在外屋炕上睡著了，就一個人跑掉了。

　　事後傻傑他們幾個把馮剛一好頓埋怨，但沒過幾天就都閉上了嘴，因為那女孩找上門來說自己懷孕了，要他們三個出錢打胎。那時大家對婚育知識都一知半解，並不明白才幾天是不可能知道懷孕的，結果三個人只好硬湊了二百塊錢給她，臨走傻傑還給了她一大嘴巴，告訴她以後滾遠點。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那女孩外號叫「母耗子」，整天和一個叫「大少爺」的少年小偷混在一起，跑線（公交線）時給那人當下手。傻傑他們幾個知道自己被母耗子耍了後，就去堵這倆人，揍了他們幾次，最後達成協議，以後每個月大少爺都要孝敬這邊三百塊錢，但他們要負責保護他，幫他打架。於是壞事兒又變成好事兒，使馮剛他們第一次有了筆固定的收入。當年，三百元對他們幾個來說還是非常多的一筆錢。球子他們後來又創造了一次類似的機會給馮剛，但因種種原因還是沒得手，就以為他只好打架不好這一口，沒再圈弄他加入他們的獵豔遊戲。

　　一個月後差不多快開學時，馮剛他們在歌舞廳裡遇到了麗麗，她好像又和白臉吵架了，是自己去的。她那天穿了一條很短很貼身的裙子，上面是半透的蝙蝠衫，放浪的樣子惹得在場很多男人都想掛她。馮剛好不容易才插上空和她跳上一曲，跳著跳著他就被她的樣子弄得再一次興奮起來。趁燈光暗下來，他大著膽子在她胸前摸了一把。被她一把撥拉開。

　　「你再這樣我就不跳了，你這小子咋連你姐都想玩啊！」麗麗很生氣地瞪著他，他臉一下就紅了。

　　「麗麗，我……稀罕你，真的，一直就……」馮剛鼓起勇氣結巴著說出這話。

　　「那是不是得誰稀罕我，我就得陪誰睡啊？嗯？！你快他媽給我滾！」說到最後的「滾」字，她幾乎已經喊了出來，一甩手就走了，把他晾在了地當間。舞廳裡的人還有柴宏他們都往這邊瞅，馮剛腦袋「嗡」地一下氣血上湧，站在那裡羞辱難當，他一時衝動表白了壓抑多年的真實情感，當時甚至都沒考慮他的朋友們還有白臉知道後的後果，卻得到這個結果。那一刻他惱羞成怒得恨不能馬上砍個什麼人來發洩胸中的悶氣。

　　回到東大營他單獨走出來找了個地方喝了頓悶酒，越喝越心煩。到了晚上九點多他再也控制不住，跑到麗麗家高喊著她的名字使勁砸門。麗麗出來給他開了門讓他進了屋，她媽沒在家，可能又出去打麻將去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了！跑到這來喊啥啊？」進了屋，她一點也沒客氣，低聲沖他吼。

　　「我……我就問你一句話，行不？」他已經有點喝潮了，連舌頭都大了，「問完……我就走……」

　　「問吧，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麗麗穿了一條長長的睡裙坐在炕頭冷漠地說道。

　　「我……」看到她冷若冰霜的態度，馮剛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血液頃刻之間湧到了頭上，他像個發狂的公牛，突然向她撲去，把她壓在炕上親她的臉撕她的衣服。她拼命反抗，還把他脖子撓出了血。他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她腦袋揚起來撞到了炕櫃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聽到這聲音他頓時清醒過來，停住了手。她一腳把他從炕上踹了下來，手裡舉著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小刀逼到自己的胸前。「你媽的，你來啊，想我死是不是？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她狠聲說道。身上衣服已經被馮剛撕爛了，披頭散髮像瘋了一樣，嘴角也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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