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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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妮娜還是看見了,不過沒有揭穿我。她輕輕撫摸他的鬢角,心疼地說:「孩子,你瘦多了,是不是太累了?」 孫嘉遇顯然不習慣這樣的溫存,又不好做得太明顯,略微側身,他解釋:「馬上要到春夏換季的時候了,水路進口的貨物上得太集中。」 我插嘴:「你事事都要親自動手,誰都不放心,不累才怪。為什麼不找人幫你?」 妮娜表示贊成:「玫說得對。」 他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卻不好朝著妮娜去,只能教育我:「你懂什麼?大人說話甭多嘴!」 妮娜無奈地對我笑,我吐吐舌頭,沖著他的背影淩空做了幾下扇耳光的動作。 送妮娜回到郊外的別墅,又留下幾箱食品和水果,孫嘉遇載著我回城。 路上我依然糾纏剛才的話題:「你和老錢合作那麼些年,幹嘛不讓他多幹點兒?」 「說你懂個屁你就是懂個屁!」妮娜不在,他說話也就不再顧忌,「能讓他做我早讓他做了,還用等到今天?」 「我就是不懂才問你,到底為什麼嘛?」我並不生氣,依然低聲下氣地詢問。 他被我煩得不行,三言兩語妄圖蒙混過關:「清關這生意,有三條線是命根子,一是海關,二是運輸,三是那什麼……那個……嗨,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吧……把這三條線交出去,就等於把生意和盤送給別人,明白了嗎?」 「還是不懂。」我搖頭,「為什麼老錢不行?你們不是合作夥伴嗎?你不信他為什麼還和他混在一塊兒?」 他刷的扭過頭,飛快地掃我一眼:「口口聲聲老錢,你得他什麼好處了?」 「胡說,我是心疼你。」 他笑了笑,轉身凝視著前方,明顯遲疑,半天才慢吞吞地開口:「不是我不信他,而是他做過幾件事兒,讓人不敢信他。不然我傻呀,你以為我不願意做甩手掌櫃?」 「哎,那你們為什麼湊一塊兒的?」 「我剛來烏克蘭的時候,是老錢最倒楣的時候。他辭了公職跟人來淘金,做了兩單進口就賠了兩單,把親戚朋友湊起來的本兒賠得精光,賠得他幾乎上吊。那時候我俄文不行,急需一個幫手,就找到他,這麼著才湊到了一塊兒。 「這麼回事呀,那就算了。」我把手伸進他的毛衣領口,仔仔細細摸著他的胸口和鎖骨,「妮娜說你瘦了,我怎麼不覺得呢?難道是因為天天在一起?」 他被摸得上火,低頭作勢要咬我:「一邊兒老實呆著去,別趁機占我便宜。」 我不理他,索性再多摸兩下,一邊吃吃笑。 他直歎氣:「你學壞了小妞兒,以前多淳樸一姑娘!」 「哼,還不是你教出來的,這會兒心裡不定多樂呢,裝什麼純情啊?忘了您老人家英勇神武鳥生魚湯比韋小寶韋爵爺還生猛的時候了?」我嗤之以鼻。 過幾天就是孫嘉遇的二十九歲生日,外面大隊人馬要在奧德薩飯店給他做壽,他帶我一起出去吃飯。 飯桌上他顯然變成攻擊的目標,人人都責備他重色輕友。 「你小子太過分了,自己上岸就不管兄弟們死活。」 他被罵得幾乎鑽到桌子下麵去,連連告饒:「兄弟這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嗎?」 眾人大嘩,紛紛上來灌他喝酒。他自覺理虧,也不推辭,一杯接一杯,很快進入臨界狀態。 邱偉最後看不過去,上前解圍,「得了吧你們,別口是心非了,你們那點兒小心眼兒誰不知道?有他在,小姑娘的眼睛都粘他身上了,還有你們什麼戲?」 孫嘉遇啼笑皆非,抱拳說:「哥哥,哥哥哎,求你了,您這是幫我呢還是毀我呢?」 那幫人還是不肯放過他,我看他臉色已經發白,連眼圈都紅了,依舊死命撐著來者不拒,忍不住一臉慍怒奪過酒杯:「不就因為他天天呆在家裡嗎?這酒我喝行不行?」 滿桌喧嘩頓時安靜下來,象電影中的定格鏡頭,眾人的眼光,包括孫嘉遇,都落在我身上。 他有些尷尬,伸手按住杯口:「別胡來,這兒沒你什麼事兒!」 我賭氣推開他,搶著把大半杯威士卡一口氣喝下去,再將酒杯重重墩在桌子上:「還有沒有?我陪著!」 噗嗤一聲,有人打破沉寂笑出來:「哎喲小孫,真看不出來,你這小女朋友挺豪橫的,行,厲害!」他翹起大拇哥,「得,咱也別難為人小姑娘,來吧,哥幾個自己喝!」 孫嘉遇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在桌子下麵把手按在我的膝蓋上,低聲問:「你沒事吧?要不咱們先回去?」 我酒量其實甚淺,一杯酒下去就頭暈得厲害,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不想掃興,堅決地搖搖頭。 酒至半酣,遺下滿桌狼藉,二十多人呼嘯一聲,直接殺去了卡奇諾。 坐進車裡我醒過味兒來,心虛地問:「是不是我做錯事兒了?」 「沒有。」窗玻璃鏡子一樣映出他的臉,那是清晰的微笑,「就嚇我一跳,平常看你墨墨嘰嘰的,想不到還有這血性。」 我捧著滾燙的臉頰沒有說話,亦為自己的勇氣吃驚。 時間已近十點,卡奇諾裡熱鬧依舊,一層大廳裡人聲鼎沸。 方才喝下的酒精,這時候開始徹底揮發,孫嘉遇慫恿我試試輪盤賭,我酒壯人膽,真的坐上去,撿了最簡單的紅黑單雙來玩。 誰知那天的運氣竟出奇地好,如有神助,連贏數把,不一會兒我的面前就堆起一堆籌碼。 莊家神色如常冷靜,雙眼卻分明微露驚訝之色,連孫嘉遇都提起興致,甚至破了五百美金輸淨離場的規矩,又換了一把籌碼交給我。 被贏錢的興奮刺激著,我對自己信心大增,卷起袖子玩得十分投入。正把籌碼推過去一部分,特酷地喊一聲:「雙。」身後有人冷冷接一句:「我押單。」 聲音如此熟悉,我愕然抬頭,站在身邊的,竟是彭維維。 她穿一件黑色的小禮服,質料奇特,由一朵朵半開的矢車菊花瓣勾連而成,中間空隙處一點一點露著雪白的皮膚,處處是誘惑,讓人的眼睛目不暇接,簡直不知道落到哪裡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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