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65)_藍鳶星

六五

　　李默還在睡覺。李木魚說他昨晚小說寫到太晚，今天允許他睡到自然醒。

　　孟小冬笑著點頭，「這才對，當爹的偶爾也要展露點溫情，不能總那麼嚴厲。」

　　今天天氣不錯。

　　九點半，李默還沒起床。

　　李木魚說要去超市買東西，讓孟小冬跟他一起。孟小冬沒意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木魚換好衣服，兩人一起出了門。

　　開車先繞著環城高速兜了半個多小時。

　　孟小冬發現李木魚其實是個外表斯文、內心狂野型選手。一路上，她的心跳隨著他的車速呼呼往上飆。

　　李木魚跟孫少晏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喜歡穿襯衫，各種款式的襯衫。不過他看起來比較偏愛極端的色調，襯衫非黑即白。

　　孟小冬私底下覺得，李木魚還是穿黑襯衫更適合，純潔的白色，實在不匹配他滿腹的狡猾。混血兒似的面孔襯著黑色，更能彰顯出濃厚的男人味兒。

　　最近，孟小冬發現自己說話時用詞很文藝。這不能怪她，李默跟她交流的重點從「菊花開」一下子轉向「玫瑰紅」，天天開口閉口地向她打聽成年人的戀愛經歷，時不時就會抒發一番感慨，文采飛揚，酸麻入骨。若是在革命戰爭年代，李木魚和李默這對父子搭檔，絕對是從事地下工作的完美組合。一明一暗，死命地往外套情報。她的同學、朋友、親戚的愛情羅曼史，幾乎被他通通問了個遍。

　　當然，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孟小冬的親身經歷。好幾次，孟小冬都有種衝動，想給他講講被自己埋在心底腐敗爛掉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傾訴，是良藥。只是每每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車緩緩拐下高速，開上輔路。

　　李木魚關掉空調，打開天窗。暖洋洋的風吹進車裡，帶著陽光的味道。

　　「天氣真好。」孟小冬由衷地感歎。曬曬這樣的陽光，連心底的黴氣都會隨之散盡。

　　「會不會打網球？」李木魚突然問。

　　「網球？不會。」孟小冬實話實說，「我比較喜歡打羽毛球。」

　　「羽毛球也可以。」

　　「怎麼了？」

　　「去俱樂部運動運動。難道你沒發現自己最近變胖了？」

　　「有嗎？」孟小冬很鬱悶，偷偷捏捏腰間的肉。還算結實，沒有游泳圈。

　　「生命在於運動。」餘光瞄到她的小動作，李木魚笑得很開懷。

　　「你覺得咱倆這身衣服適合去打球嗎？」

　　「打球的衣服在後備箱。」

　　「我沒帶啊，穿裙子打球會走光的。」孟小冬很嚴肅。

　　「你的衣服也在後備箱。」

　　「啊？」孟小冬呆住。

　　「上周李默去逛專賣店，買一送一，所以他順便幫你也買了一套。要是穿著合適，記得謝謝他。」

　　「乾脆你把李默過繼給我得了。」這話可不是開玩笑。

　　李木魚笑笑，沒說話。

　　「你們學校什麼時候開學？」孟小冬問。

　　「九月中旬。」

　　「真幸福。」

　　「說起來，你是名校中文系畢業的，怎麼想起去當老師？」李木魚似漫不經心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提到這個話題，孟小冬總是很敏感。

　　「我想的是哪樣兒的？」李木魚不緊不慢地反問。

　　「興趣而已。中文系的學生，不外乎那幾條出路，我覺得學校是個相對純潔的地方。」

　　「純潔嗎？我倒不覺得。」

　　孟小冬歎氣，「成績直接決定獎金和提升，所以，不純潔的事也挺多的。」

　　「聽說你大學的時候寫過書？」

　　「啊？李默把我出賣了！」她再三叮囑，那小屁孩兒還是叛變了。

　　「李默很喜歡你，他說跟你沒代溝。」

　　孟小冬嘿嘿一笑，「那是，我教過的學生差不多都是他這個年紀，他們的心理，我還是比較能掌握的。」

　　「我倒覺得這跟職業無關。現在的初中老師能陪自己學生看動畫片的不多，比自己的學生看得還津津有味的，那就更少了。」

　　週末，健身俱樂部裡很熱鬧。

　　李木魚是這裡的會員，跟不少人相熟。

　　女賓更衣室內，孟小冬換上了李默幫她買的運動裝，非常合適，就是有點暴露。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她始終覺得彆扭。短褲倒還好，這運動背心實在是太省料了，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乳溝。李默這小子長大了，鐵定也是個勾引芳心無數的情種。

　　走出更衣室，李木魚正坐在不遠處跟一個朋友閒聊。見她出來，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孟小冬鬱悶地發現，這兩套運動裝無論款式還是色調，都很明顯是情侶裝。李默這小屁孩兒一定是故意的。

　　互相介紹、寒暄了一陣子，李木魚跟朋友道別，帶著孟小冬走進室外的塑膠場地。

　　場地很大，東面是網球場，西面是羽毛球場，不少人在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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