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28)_藍鳶星

二八

　　「三十一歲的男人，如果還靠一見鍾情找老婆，那我也不會把他介紹給你。」

　　「愛情總要有火花吧？」

　　「窮聊小說看多了！一個小三兒轉正的女人，能有什麼健康的愛情觀。」

　　窮聊？孟小冬在腦子裡反應了一會兒才琢磨明白，笑道：「二哥你可真八卦，這些事你也知道？」

　　「有點接觸。去年給她的電視劇設計過戲服。」

　　「按照你的說法，不追求戀愛的感覺激情的火花，那隨便在街上拉個路人甲，也能一塊兒結婚過日子了？」

　　「理論上，這種說法沒錯。相比要死要活不顧一切的一見鍾情，我確實覺得平平淡淡的日久生情更靠譜。」

　　「……歪理。」

　　「李木魚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他對你印象不錯，跟了他，就算沒有激情，也不會缺少幸福。」

　　「So？」

　　「So個P！他很有責任感，」責任感「這三個字，在現在的男人身上已經很罕見了。」

　　「這話沒錯！譬如二哥你，就應該好好反省反省，身上的香水味明顯就是從哪個女人身上沾來的。責任感啊責任感，昨晚又跟誰廝混去了？」

　　孫少晏勾勾嘴角，笑意裡夾著些許淡不可見的自嘲，「你情我願，誰也不會把這種逢場作戲當真。」

　　孟小冬坐直身子，很認真地望著他，「二哥，這樣的日子過得有意思嗎？」

　　「如果誰的日子都過得那麼有意思，共產主義早就實現了，還用在這裡費勁巴拉地奔小康？」

　　孟小冬覺得還是不要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為好，二哥的眼神已經很明確地向她傳達了兩個字——閉嘴。

　　「那個，三姨找你，你還是給她回個電話吧，免得她著急。」

　　「不外乎就是劉小琴那點事。姥爺明天過生日，我不想大家鬧出什麼不愉快，等過了明天再說。」

　　「二哥，你別總這樣。再怎麼說舅舅他們也是長輩，你別總對他們有那麼大成見。」

　　「傻丫頭，淨操那些沒用的閒心。昨天折騰一下午，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沒。睡了十幾個小時，完全可以重出江湖了！」

　　孫少晏被她的話逗樂了，臉色緩了緩，沒剛才那麼淡漠了，「姥爺交代，你剛買了房，沒什麼積蓄，就不用給他買禮物了……」

　　孟小冬咧咧嘴，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哪行……」

　　「姥爺說了，不用買不代表不用送。九十大壽，最疼愛的外孫女要是空手而去，那他多沒面子……」

　　姥爺啊，您老人家玩我呢……

　　「那姥爺的意思是？」

　　「把你男朋友帶過去，就是給他老人家最好的壽禮。」

　　孟小冬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我哪兒來的男朋友！你確定姥爺是這麼說的？」

　　「沒錯。我跟姥爺說，你最近認識了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倆人眉來眼去的，黏糊了好長時間了，估計已經陷入熱戀。姥爺對此非常感興趣。」

　　孟小冬瀕臨暴走。要說家裡的長輩，除了三姨，二哥最孝敬的大概就是姥爺了。姥姥還活著的時候，每當她訓斥二哥，總是姥爺跳出來把二哥護在身後。挺好的一個姥爺，就是有點八卦。

　　「二哥……」

　　「嗯？」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你準備以牙還牙？」孫少晏笑得春風得意，「沒用。我已經跟姥爺說了，小冬知道我洩露了她的秘密，肯定會很憤怒，所以，姥爺接到你的電話，不管你說什麼，他老人家一概都會認為你是在打擊報復。這就叫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二哥又教了你一手，以後記著學以致用。」

　　抓著電話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後，蔫了吧唧地落下。孟小冬不甘心地撇撇嘴，抱著膝蓋在沙發上蜷成一團，心裡不停地盤算著該怎麼辦。

　　「甭琢磨了，姥爺已經吩咐我媽去幫他買唐裝了，準備在大壽當天來個驚豔亮相，給初次見面的外孫女婿留個美好印象。你就忍心無情地粉碎他老人家的念想兒？」

　　「……」

　　客廳裡很安靜，孫少晏閉目養神，孟小冬咬牙暗思。

　　「……」

　　半晌後，她刷地抬起頭，臉上一掃剛才的頹態，圓溜溜的眼珠子裡閃著勝利者的光芒，「二哥，你最好提前跟姥爺講清楚，他這次可是一舉兩得，不僅外孫女婿有著落了，連帶著買一贈一，附送十四歲大重孫一名。」說完，嘿嘿一樂，意思很明顯：要是不想他老人家驚嚇過度，那你就趕快去向姥爺負荊請罪，還我清白。

　　孫少晏聽後，抬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姥爺他老人家連送給李默的見面禮都準備好了。」

　　……無語。

　　「你實在太低估他老人家與時俱進的思想和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了。對了，說到這兒，我想起姥爺還讓我轉告你幾句話。」

　　……沉默。

　　頓了頓，就聽他模仿著姥爺的語氣，活靈活現地道：「小冬啊，後媽不好當，以後結了婚，可得好好對人家孩子！好在小李也是個後爹，以後你還有個伴兒，能交流交流感受。作為後爹的過來人，我可以跟小李私下聊聊這些年的心得。儘管大家情況不大一樣，相信也總有他可以借鑒的地方。」

　　「……」

　　作為後爹的過來人……

　　姥爺，您老人家太有才了！

　　聽完後，孟小冬唯一想幹的事就是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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