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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兩人戲謔著,進了汽車城,適逢汽車城開展銷會,一個巨大的廳堂,擺著上百輛汽車,黑色、白色、紅色、綠色,各種顏色,異彩紛呈。汽車的形狀也是五花八門,長形、圓形、方形、船形,應有盡有。每輛汽車前還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名車美人相互輝映。

  李帥連呼吸都急迫了,在各種汽車之間穿梭著,流連著,不斷地發出嘖嘖聲。他不停地撫摸著車身,探頭探腦地往車裡張望著。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走了過來,對他們說:「你們是來買車的吧,我是這裡的導購小姐,叫汪靜靜。你們有什麼問題,儘管對我說。」李帥看那個汪靜靜,唇紅齒白,美目流盼,不禁呆了,傻傻地看著她。

  雪膚在旁邊咳嗽了兩聲,李帥才回過神來,湊近汪靜靜的身子,涎著臉說:「汪小姐真是絕色,名車配美人,跟掛曆上的美人一模一樣。」汪靜靜朝李帥拋了一個媚眼,說:「多謝先生誇獎,請問您貴姓?」李帥說:「我叫李帥,木子李,帥哥的帥。」汪靜靜說:「原來是帥哥,真是名副其實的帥哥啊。帥哥,今天來到汽車城,想買什麼樣的車,大概什麼價位的。」李帥說:「那當然是最高價位的。你們這裡最高價位的車是什麼車?」汪靜靜說:「是賓士車,一百八十萬。」李帥說:「那就去看看。」汪靜靜嗲聲嗲氣地說:「帥哥真是好氣魄,好眼力,要買車就賓士。賓士是身份的象徵,像帥哥這樣的人才,不開賓士,也不相配了。」

  李帥說:「汪小姐見多識廣,你給我看個相,看你說得對不對?」汪靜靜說:「那我就照直說,你不准生氣。」李帥說:「你就說吧,絕不生氣。」汪靜靜說:「帥哥長得儀錶堂堂,又聰明伶俐,能說會道,極討女人的喜歡。你這一輩子,非但不要為女人花錢,女人還願意倒貼錢找你呢。」李帥聽了,得意地看了雪膚一眼,說:「講得好,繼續說。」汪靜靜說:「不過呢,帥哥的臉相還是太瘦了一點,不像是個有福的人。你常在女人面前佔便宜,最後也栽在女人手上。」李帥說:「我就不信,還有女人捨得害我。」汪靜靜看看他,似笑非笑地說:「這些都是說著玩的,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當不得真的。」

  汪靜靜把他們帶到一輛賓士車前面,指著車說:「你們一看就知道這車是多麼值錢,它的顏色是最持久的、最華貴的黑色,它的所有零件都是手工製作,每一道工序都經過精密的測試,沒有一毫誤差。而且,賓士車的最大特點是平穩,即便是時速達一百八十公里,也沒有一點顛簸,坐在裡面非常舒服。它的馬達是超靜音,起動時幾乎沒有什麼聲音,即使在最崎嶇的山路上行駛,也不會有什麼聲音,就像戀人之間最溫柔的撫摸一樣。」

  雪膚聽她說得有趣,不禁讚歎起來,說:「想不到汪小姐還頗有文學才能,說的話不同凡響。」汪靜靜瞟瞟雪膚說:「你是知識份子吧,講起話來出口成章。」雪膚抿著嘴只是笑,也不做聲。李帥說:「她呀,是鼎鼎大名的詩人雪膚。」汪靜靜一下子跳了起來,撲到雪膚面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說:「你就是雪膚,我可喜歡讀你的詩了。你的詩那麼溫柔纏綿,我以為人也一定柔情似水了。」雪膚說:「現在你看到我的人了,感覺怎樣?」汪靜靜說:「光看你的人,真不相信你能寫出那麼好的詩來。」

  雪膚說:「這是什麼話,是恭維我呢,還是罵我。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人太漂亮了,不配寫出這麼好的詩,還是說我的人太醜了,不配寫出這麼好的詩。」汪靜靜說:「你的話聽著好拗口,不過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所以現在,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雪膚莞爾一笑,說:「汪小姐真會說話。」汪靜靜說:「要說這世界上會說話的女人,你雪膚的水準再沒有第二個比得上。你會寫那麼多情詩,自己一定有很深刻的愛情體驗吧。」雪膚說:「哪裡,那些都是想像的產物。我自己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汪靜靜說:「這我就不信了,像你這種內外兼修的人,會沒有男人愛你嗎?你身旁這位男士是不是你的愛人呢?」雪膚瞟瞟李帥說:「是我的小弟,或者是情人,都可以,愛人這樣的詞太神聖了,誰敢輕易用這樣的詞。李帥,你說呢?」李帥涎著臉說:「我們是建立在肉體關係上的姐弟,肉欲和物欲的結合。」

  雪膚聽李帥毫不遮掩地說出這樣低俗的話,不禁感到一陣噁心。汪靜靜看兩人的表情怪怪的,急忙打圓場說:「情人也好,愛人也好,反正是有親密關係的人。咬文嚼字做什麼,還是看車吧。」李帥對雪膚說:「我看這賓士就好,就買這輛。」雪膚搖搖頭說:「價位太高了,我們還是去看看大眾化的車吧。」汪靜靜說:「雪膚您這樣的大詩人不用賓士車,我們東海市怕沒有人敢用賓士車了,買就買輛好的。就像我買詩集,買就買您雪膚寫的,比別的書貴,可是比別的好呀,給我提供高於別人的精神食糧,我願意啊。」

  雪膚被她說得笑了起來,心裡有點動了,兩手抱在胸前,站在車旁和她說話:「汪小姐,你雖然講得入情入理,但是你想想,你買我一本書花二十塊錢,我買你一輛小汽車花一百多萬,我就是有心幫你促銷,也沒有這份能力呀。」汪靜靜說:「雪膚您就別謙虛了,您是住在鳳凰閣吧,那裡的人都是開賓士,你也不好意思買比別人差的車吧?」雪膚說:「你對我倒很熟悉,把我的底摸得一清二楚。」汪靜靜說:「您是名人,報紙上老登您的最新消息,整個東海市誰不知道啊,電視臺還為你做過一期專訪節目吧?」雪膚說:「是的,看來你確實很關注我。」汪靜靜說:「怎麼能不關注呢?您是我們東海市的驕傲,您的詩真是廣為傳誦,經久不衰。我隨口就能背上幾首呢。您聽我背背,看對不對?」雪膚說:「你背,我都聽著。」

  汪靜靜順口背道:「火車隆隆從窗前駛過,微光下,你緊閉的雙眸,有淚水湧出。天明時,一顆流星劃過。」雪膚說:「對,這是我五年前坐在火車上寫的,題目叫《流星》。」汪靜靜又背了一首:「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起你溫柔的臉頰,你靈巧的雙手,在我的背上滑過,像清泉在石上流。我默默感受你的心跳,遠山空谷間,傳來一聲尖音,你輕顫,我發抖,那是誰家的琴弦?」雪膚拍拍手喝彩道:「好,沒有背錯一個字。這首詩名叫《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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