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殘卷(66)_學達書庫

六十六

　　不會是黑傑克一班人去而複返吧？眼前這境況，管他呢！我遲疑了一下，和胖子沖出帳篷，在風雨中招著手狂呼亂喊。那貨船迎風駛來，燈光在浪峰穀底間跌宕起伏，顯得分外親切。

　　看著貨輪堪堪駛到近海，一道閃電劃過，忽見船上人一個個面色癡呆，慘白腫脹，頭髮稀落，行動機械，不類活人。我們隨身攜帶的墨綠權杖也陡然發出綠色光團來，"嗡嗡"作響，仿佛有什麼贓物激發了它的奇異能量。

　　在閃電下，我和胖子駭然發現，這艘貨輪的種種擺設極其眼熟，分明是羅伯特給我們看的衛星圖像攝下的失蹤船隻，那艘100多年前的"鸚鵡螺"號貨輪。

　　閃電過去，大海上一片漆黑。那盞橘黃色的燈盞落入浪穀底，忽然不見浮起，整艘船憑空消失了。

　　我和胖子發一聲喊，慌忙向後退開，跑進Shirley楊所在的帳篷。

　　大約過了幾分鐘，海浪翻滾，那貨輪燈光突然又出現在遠處海浪上，緩緩向亂崖子方向駛去，轉瞬消失在密林崖後。

　　我們駭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我剛要開口說話，Shirley楊忽然指著海面說："那燈，那貨輪又來了。"

　　我扭頭一看，他姥姥的，海面上果然又出現了那橘黃色的燈光。燈光下依然高桅帆檣，還是那艘百年前的"鸚鵡螺號"老貨輪。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道："沒什麼，是幻象，時空記憶。"

　　胖子和Shirley楊同時反駁，說道："不是，你再看。"

　　閃電亮起，我看到，這次是兩艘大船駛過。前面的是"鸚鵡螺"號老貨輪，後面則是一艘古老的大型獨木舟式樣的船隻。

　　那獨木舟大帆懸索，船上靜悄悄的空無人跡。閃電照著桅頂獵獵作響的三角大旗，黑旗上清楚地顯出金絲線繡成的骷髏頭圖案。那是一艘十八世紀以前的獨木舟海盜船。海盜旗幟周圍翻飛著一大團濃霧，"吱吱"地叫著，巨大的肉翼在空中滑翔。電閃雷鳴中，Shirley楊叫道："船頂有黑蝙蝠！"

　　黑蝙蝠足有數十隻之多，是這兩艘船上唯一的活物，喧囂地叫著，飛舞著，圍繞著骷髏頭海盜旗，好像一大片烏雲。

　　我歎了口氣，說道："那是西方傳說中勾人魂魄的幽靈血蝙蝠，燈光是幽魂的引路明燈。這兩艘船是確實存在的，但已經不能稱之為船，叫做聚魂棺或者聚魂船倒是比較合適。"

　　"鸚鵡螺"號貨輪和海盜獨木舟一前一後地駛過海浪，向亂崖子方向駛去，轉眼不見了。

　　可惜沒過幾分鐘，閃電劃過，遠方海浪上又出現了它們。燈光橘黃，兩艘龐大的聚魂船迎風駛過，再次消失在亂崖子背後。

　　如此再三，沒個完了，這聚魂船似乎在用行動訴說著它們的永不超生。我、Shirley楊和胖子都看出審美疲勞來了，倒頭睡在簡易帳篷裡，不去管它。

　　這一夜電閃雷鳴，大雨連天，海面上就過了一夜的聚魂棺船。

　　第二天一覺醒來，天氣晴朗，涼風宜人。我們三人走在海邊，只看到水邊漂浮著一些陳舊的木槳片，除此以外，一點也聯想不到昨夜暴風雨下的聚魂船場面。

　　胖子問我："這船怎麼就成了聚魂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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