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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一切解釋都在情理之中,羿小羽覺得自己再無理取鬧下去也沒意思,掙脫開季帆的胳膊,繼續穿衣。你起這麼早幹嗎去?季帆問。羿小羽說,值班去,不早跟你說了嗎?這週六該我值班。季帆想起妻子兩天前確實跟自己說過,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正在發生混亂,看來他這種人不能撒謊也不能做任何虧心事。

  羿小羽洗漱完畢,收拾起昨晚洗澡脫下的內衣準備洗,她有個習慣,外衣攢在一起用洗衣機洗,內衣基本是一天洗一次,原來是晚上洗過澡就把換下的內衣順手洗了,可後來在一本雜誌上看到洗過的內衣如果不能及時乾燥,會產生黴菌,尤其是女人和兒童穿帶有黴菌的內衣會感染疾病,夜晚沒有陽光,洗好的內衣即使涼在陽臺上一整夜都是濕漉漉的,羿小羽就將洗內衣的習慣改在早上了。洗完女兒的小內衣內褲,羿小羽忽然發現丈夫昨晚換下的內褲找不見了,她端著盆子來到臥室,季帆還賴在床上,羿小羽問,你昨天沒洗澡?季帆睜開眼睛說,洗了。羿小羽說,洗了,內褲呢?扔哪兒了?季帆感覺周身的血液嗡地一下子全湧到了腦袋上,連說話都沒了底氣,哦,昨晚,洗澡時,我不小心把內褲扔水裡了,濕的沒地放,我就,順手洗了,晾陽臺上了。羿小羽不相信地,從來沒有過的事啊?太陽居然從西邊出來了?會自己洗內褲了?你幹嗎不順手把我的也洗了?

  婚後,沒買洗衣機前,季帆還幫過妻子洗過衣服,後來買了洗衣機,洗衣便成了羿小羽的專利,如果不是羿小羽要求幫忙,季帆從來沒有染指過。季帆給自己開脫說,不是怕吵醒你和孩子嗎?咱倆誰跟誰啊,還計較這個?擔心妻子看出自己的窘迫,趕緊起床下地。羿小羽問,你怎麼不睡了?這麼早幹嗎去?季帆邊穿衣服邊說,我送你吧,順便把末末送到姥姥家,那個縣文聯主席今天就要我過去,說是中午他們縣宣傳部領導要親自為我接風。不知道是心裡有事還是心中有愧,季帆覺得自己自己是該討好妻子點了。

  呵,我說呢?要不是你自己有事,你肯早起?羿小羽嘟囔著去洗自己的內衣了,不再和季帆逗嘴。

  週末的北京,早晨路上的車輛不多,季帆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感覺愜意和滿足,聽著後座女兒稚嫩的笑聲和妻子溫柔的話語,季帆的心情如朗朗秋日的天空,他甚至想在這清淨的早晨喊他幾嗓子,讓大自然也能分享他的好心情。

  岳母的家,樓下,妻子抱著女兒下了車。女兒乖巧地搖著小手,爸爸,再見!想著早點接我!季帆向女兒微笑,再見!末末聽姥姥話啊,爸爸一散會就來接你。

  妻子上樓送女兒,季帆打開了手機,他不熟悉那個文聯的位址,他需要在行程中再確定一次。手機剛打開,一連串的資訊提示,季帆一看全是楊淩發的信息,剛看完兩條,妻子送完女兒走下了樓,季帆迅速將手機裝進口袋,他知道無論如何不能讓妻子發現手機裡的一切。羿小羽坐進了前座,季帆示意她系上安全帶,羿小羽說,幾步路的事,算了。

  季帆沒在堅持,發動了車子。手機忽然響了,季帆一手把握住方向盤,一手欲掏手機,羿小羽已經先替他掏出來了,季帆有些緊張地看著她,他不能確定誰會在這個時候打他的手機,羿小羽打開手機喂了兩聲,沒有人回答。

  奇怪!怎麼沒人說話?誰的電話?質問。

  我怎麼知道?電話在你手裡。不滿。

  羿小羽查閱著來電顯示,氣憤地,又是楊淩那個狐狸精,故意聽出是我不說話的。

  你說什麼呢,沒准人家有事情找我呢,把電話給我。季帆故作鎮定地伸出手。

  羿小羽說,不給,我倒要看看她這麼早找你幹什麼!羿小羽按了回撥鍵,電話通了,依然沒有人說話。

  什麼東西!狐狸精!裝神弄鬼的,有本事你說話!羿小羽氣憤異常。

  季帆伸手去搶羿小羽手裡的手機,羿小羽躲閃著。

  我罵她你心疼了?!我就罵!你說是不是楊淩那個騷狐狸精,知道我今天值班又勾引你?還是你早和她約好了?

  車子歪扭著,季帆與羿小羽爭搶,把手機給我,別無理取鬧!

  一輛卡車迎面駛來,季帆沒有發現,羿小羽抬頭的瞬間,驚恐地叫了聲:

  啊--

  卡車尖銳的鳴笛,躲閃,季帆奮力地扭轉方向盤,一切都無法避免。

  卡車和白色富康猛烈的撞擊聲,讓剛剛清醒的城市恐怖而血腥。

  這天之前,季帆一直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大學教授,身材修長的妻子,天使般可愛的女兒,一套三室一廳的樓房外加一輛白色富康,讓他覺得他已經提前達到了中國的小資,當然離大款、富翁還相差甚遠。

  正因為相差甚遠,季帆索性不去想它,不想就沒煩惱,沒煩惱就感覺良好,感覺良好就魅力無窮,魅力無窮就意味著春風得意,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春風得意說明什麼?說明他擁有的不只是表面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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