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婚(40)_學達書庫

四十

　　再朝車外的他看去，深夜的風很涼，讓淋得透濕的萬言忍不住打了哆嗦，他回頭朝我苦笑一聲：「似乎我才和你在這個城市相遇第一天，見了兩次面，就弄髒了我兩套衣服。雖然這次是我自己幹的，但……這感覺實在很糟糕。」他又哆嗦了一下，深呼出一口氣。既而像對我又像對自己喃喃道：「實在不怎麼樣……」

　　我望著他，表情空虛了很多。

　　「抒發好感情沒？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他有些錯愕，很快又神態自若，若有所思地問我：「為什麼不哭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差勁？再也不想理我了是嗎？」

　　「不會啊，跌倒了，爬起來再哭。被欺負了，我回了家再哭，哭完我們還是朋友。終究，我也有錯。」我的坦然，讓他沉默了，我們相距五米地僵持了好久，最後終於是他受不了寒冷或是無奈，他終於上車，濕漉漉地載著我在導航的幫助下順利地讓我看到了我們家複式的小洋樓。我的心情是雀躍的，身輕如燕大概也就這樣了。

　　「再見，萬總！」我給了他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我不瞭解他的心情，也從未想踏足他的生活，我只希望不會再有傷害，所有人都好。尤其是嶽劍，最不想他受到傷害。

　　進了屋，嶽劍還在呼呼大睡。蓋著被，睡得很舒服的樣子。我突然覺得，看見他真好，哪怕是睡著的他，哪怕是醉酒的他。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是安心的。只有他能給我溫暖。

　　整齊的衣服疊放在床頭，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進了洗手間發現牙膏都擠好了，早餐已經準備好放在桌上豐盛得不像話。第二天一早，嶽劍醒來後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老婆，你這是怎麼了？不像你的風格啊！」他撓撓後腦，再指著桌上的蛋餅和皮蛋瘦肉粥：「這些完全已經超出了你能夠到達的範圍啊！」

　　「從此，你老婆要為你學做菜。以後不在外面吃了，也不讓你動手做了，以後我要把你照顧得好好的，喂得白白的。來，坐下吃早飯吧。」

　　「老婆，雖然被當做一隻豬來養讓我很無奈，但你這種偉大的母性光輝仍然照耀得我神采奕奕激動非常。」嶽劍的吃驚和驚喜都讓我很滿足。他跑過來抱住我，拿著我的手放在他臉上：「你掐我一下，這種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還沒有醒酒。」我把他的臉拉成一個向上的弧度，我喜歡他開心的樣子。

　　今天我會照常去上班，作為新上任的行政總監，我會比以前更努力。我不要再恐懼再彷徨，該怎麼樣自然會怎麼樣，躲避後退，都無法改變什麼。我只要堅持我的原則，其他，都是可有可無的小事。人活著的時候就要自己開心點，也讓自己在乎的人開心點，因為我們以後要死很久。況且，既然老天給我安排了這一出，我不演完，豈不是有違天意？

　　跟老公親熱地吻別，各自上車。一賓士一寶馬一前一後從車庫裡出發，上了大路背道而馳，分道揚鑣。

　　車庫門口正好看到李姐，挎著小包，手捧著煎餅和豆漿吃得熱乎乎的。看到我從車裡出來吃了一驚，咳嗽得吃下去的煎餅都吐了出來：「這就開車了？你老公也太慣你了吧，昨天剛升職今天就獎了輛寶馬？你這小妮子也太招搖了，我這麼大年紀都有些不能淡定了，我眼紅！」我上前親熱地攬住她，給她拍拍背順氣。

　　「嶽劍不知道抽什麼風，一定要買。可能他接我下班接得煩了，我很快就要成怨婦了，還不得趁著沒成小媳婦之前趕緊得瑟一下。」我跟李姐的革命階級友誼是持久的堅固的。我們是黃金搭檔，在八卦事業和遲到早退的問題上配合得天衣無縫。誰讓我進公司就是落她手上調教的呢！

　　等我們姐倆好地出了電梯，正好看見王秘書在走廊上對著玻璃鏡子擺弄頭髮。我們倆對視一笑，聳聳肩沒跟她打招呼直接進辦公室。

　　在我就要跨進辦公室的一刹那，背後王秘書誇張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我嚇了一跳。

　　「蘇蘇姐早啊！」旁邊急著在進辦公室前把最後一口煎餅吃下去的李姐一口噴出來，趕緊吸完了豆漿，卻又嗆住了，又是笑又是咳嗽的憋得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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