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婚(39)_學達書庫

三十九

　　我當然不能想像他一個人開著車一遍一遍地聽著這首歌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我也無法理解他可能出現的這種心情是如何形成的，我只知道，我被震駭了。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只想快點回到我喝醉了的老公身邊。

　　再次沉默了下來，我再也不想找任何話題，製造任何聲響。我只想離開這輛該死的車，離開這個不甚清醒的男人，回到我那個更不清醒的丈夫身邊去。

　　我裹著嶽劍的衣服，希望能給自己帶來一點溫暖，縮在座上，顯得楚楚可憐。但是沒料到的是，我的恐懼顯然更加激怒了開車的男人。幾近半夜，路上沒什麼車了。他把TT開出了風馳電掣的效果，我嚇呆了。天知道我最怕的事不是搞砸了男女關係而是把命丟了，我緊緊抓住安全帶和扶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以期博取同情。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似的，不，像只被挑釁的餓狼。我真怕他一時想不開帶我撞大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等我發現路燈越來越暗周圍越來越靜謐，我回過神來，他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

　　「萬言！你帶我去哪兒？這不是去我家的路！」我使勁拍了他一下，我慌了。他不理我，繼續開，這裡暗昧不分，仔細辨認我才大概看出這是紫金山。「你到底想怎樣？你喝多了，你停車，我自己回家！」

　　他依舊固執地不理我，我已經做好了跳車的準備。雖然我是顯然沒那膽的，但是至少我得有忠烈的想法過，否則太對不起從小受的薰陶了。是的，我看過楊門女將。

　　在我腦子裡超頻運轉閃過幾千種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後，野獸般咆哮前進的車終於停了。像野獸終於耗盡了體力，一切戛然而止似的。我大腦白了一下，掃描著眼前這個人，判斷著他的情緒，不敢貿然開口，此刻我是小松鼠他是捕鼠器，保不齊就吧唧一口夾了我給我來個腰斬。

　　我努力讓自己顯得無辜點、可憐點、純情點、實在點，努力回想著那個大眼電子狗的QQ表情癟著嘴巴眼睛瞪大大的水汪汪的效果。

　　「秦蘇，我想念你的身體。」

　　在我數千種設想中，我發誓絕對沒有這句。

　　但是他說了，而且異常肯定、直白。我已經不知道該拿什麼反應給他。姐雖然沒有心臟功能缺陷，但這種刺激還是少來一點的好。我只是張著嘴巴，一副吃驚的爛俗表情。他轉過頭看著我，借著一閃一閃的車燈，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跳躍的火。那裡有嫉妒，有欲望。

　　我終於還是顫抖起來。我往車門邊縮了一下，這個輕微的動作似乎挑動了他的神經，他一把拉住我，我趕緊拉車門，心卻咚地下沉了。車門被他鎖了！

　　「萬言……你別嚇我好嗎？我們，我們是朋友！我是岳劍的老婆你不能這樣！」

　　「夠了！」他眼裡的暴怒已經漲到溢出眼眶，「你不必一直提醒我你是個結婚的人！如果不是你那樣地撞進我的房裡，爬到我的床上，我怎麼會在這裡？如果不是你，我此刻還是個幸福的已婚男人。你既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了，怎麼能自己全身而退只讓我一個人在旋渦裡掙扎？你太自私了秦蘇！」他的眼裡有憤怒還有霧氣。在我空白的驚愕中他吻了我，那種帶著酒氣的吻，讓我好難受。我不顧一切地推開他，他卻單手壓住了我的手，開始剝我的衣服。很難想像我一個女人是如何跟他搏鬥的，但是我真的用盡了力氣，最後只能停止掙扎，弱弱的只剩無力的哭泣。

　　我滿面冰冷的淚水終於讓他遲疑了下來，他瞬間的眼神清亮起來，眉心皺成三道，深吸一口氣，甩甩頭，在這個姿勢上我感覺他至少停留了十秒。他緩緩直起身子，拿起車角落裡的一瓶看起來放了很久的礦泉水，走到車外，打開了瓶蓋，讓水從頭頂緩緩流下。

　　我顧不得擦眼淚，趕緊坐起來，把衣服整好。此時我已經不那麼害怕了，突然覺得事情再壞也就如此。還能壞到哪兒去呢？他終究是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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