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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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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需要的身份 你是白晝裡天上的星星,並不是你不夠亮,只是你的光彩都被太陽奪去了。 「什麼!離婚!」且喜告訴最好的朋友丁止夙這件事,已經是幾周之後了。趙葦杭要到下面的鄉村去監督工程進度和品質,要去一段時間。且喜就鎖好家門,搬到止夙的小屋去住,在趙葦杭出差的時候,她經常都會這樣。 顧且喜沒想和她故弄玄虛,馬上說:「誤會,誤會,是他哥哥要離婚,他把離婚協議發給我了。」 「他們家人的感情倒是挺好,什麼破事都彼此相幫。」丁止夙對趙葦杭印象一般,連帶著對他們家的印象也不好。當初且喜嫁給他的時候,她總覺得太草率了一點兒,不僅時間倉促,婚禮簡單,而且都沒有度蜜月。結婚沒多久,且喜就大病了一場。所以,丁止夙私底下認為,且喜的心裡也是覺得委屈的,只不過嘴硬不說罷了。兩個人說體己話的時候,她會故意說得重些,引得且喜多替他辯白幾句。多發掘些他的好處吧,反正已經結婚了,還能怎麼樣? 「嗯,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他們趙家的人是很團結的,來往密切。」趙葦杭的這些親戚,對於且喜來說,大多都是一面之緣,面對面都未必能認得出來,更別說分清楚哪個是哪個了。但大哥她是知道的,怎麼說呢,他算是他們的半個介紹人吧,因為他只是介紹了他們認識,之後的閃電結婚也不在他的料想之內,所以只能算是半個。大哥是趙葦杭大伯家的兒子,叫趙葦杞,是爸爸的得意門生,且喜和自己爸爸相處的時間恐怕都沒有他和爸爸相處的時間多。他讀完了爸爸帶的碩士之後,又在國外拿了博士學位,然後回母校任教,深得爸爸的賞識。所以,她快畢業的時候,趙葦杞提出要介紹自己的弟弟給她認識,當時爸爸還半開玩笑地說:「要是你,我現在就同意。」要知道,這是且喜唯一一次看到爸爸說笑,可見爸爸多喜愛這個學生。 顧且喜對趙葦杞有點熟悉,也是在他回國之後了。對於他提議的相親,由於爸爸已經首肯了,她是無論如何也得去的。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個婚事是在父母的授意下促成的。且喜的爸爸媽媽,一個做生物研究,一個搞醫學,他們聯合搞的一個課題需要得到國外實驗室的支援。兩個人要一起出去很長時間,可他們又不放心且喜,又沒有長輩可託付,就覺得婚姻是個好選擇。當然,他們也只是想創造個機會,並沒想到且喜那麼突然就結婚了,之前沒同任何人商量。 對於且喜而言,這個相親來得正是時候。她很想離開家,獨自生活,只是畢業了,是不可能如她的願的。所以,一個婚姻,也就是一個踏板,連接的或許就是自己需要的平臺,何樂而不為呢,況且,自己當時還是那麼一個狀況。 趙葦杭的優秀是個意外。他高大內斂,眼睛裡都是靜靜流動的神采,見識廣博,談吐不俗。且喜還記得一見到他,她心裡就判斷,沒戲,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如果說作為自己父母的女兒,盯住自己的人是因為自己有個好家世,那麼若是和趙葦杭這樣的人在一起,自己就會被所有的人盯住了,運氣好得有點離奇嘛! 但之後的發展,很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趙葦杭單獨約了一次顧且喜,且喜肯出來,也是覺得他再聯絡她實屬意外,他邀請的口吻也不容她拒絕。見了面,他直截了當地問她對婚姻有什麼期望。且喜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沒具體想過。」 「戀愛過麼?沒設想過結婚的情形嗎?」趙葦杭篤定她一定戀愛過,而且正在失戀中,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帶著點淡淡的哀傷,不是她這個年齡會有的那種哀傷。 且喜的表情黯然了一下,喜歡的時候,想的無非是能耳鬢廝磨地相守,哪裡會認真地設想婚姻。但是,她沒回答,對著一個陌生人,談這些沒有什麼意義。 趙葦杭也沒等她的回答,只是繼續說:「我能做個負責任的丈夫,只要你不強求我不能給的東西。願意和我結婚嗎?」他說完,慢慢地微笑了一下。顧且喜覺得趙葦杭很像爸爸,嚴肅、不多話。可他的這個笑容,倒讓她有點兒不確定了,這是一個很有蠱惑力的微笑。 「不能給的東西是什麼?」 「不切實際的,就我們的狀況而言,比如,愛情?兩個人就盡自己的本分一起生活,這是我對婚姻的期望。」他很確定地說。 「貌合神離?你急需結婚?」且喜多少有點兒不解。 「沒那麼嚴重,和我在一起生活,不會太難過,談得攏就結。」他表態。 且喜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是著急結婚,可對面這個,似乎合適得有些過頭了。 「孩子呢?要嗎?」 趙葦杭的眼神涼涼地甩過來,上下掃了且喜一圈。他並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娶個門當戶對的有點兒過去的女人,是因為厭倦了情愛這種縹緲而折磨人的東西,覺得自己很累,有精力的話不如踏實地做些事情,沒空兒和女人再周旋。但若想仕途坦蕩,找一個家世相當、安分守己的妻子是必不可少的。如果這個女人能再符合自己的性趣,那就更好。對面,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不,就她的年齡而言,叫女孩或許更合適。但是,再合適,如果附屬于一個孩子的話,也是很難接受的吧。他主要是覺得沒這個必要,真的與胸襟無關。他需要的是簡單的生活,而不是買一送一之後的混亂。 「孩子的問題,沒考慮過。」趙葦杭委婉地回答。 且喜低下頭,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哦。」算是表示知道了,就再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後來,兩個人也沒再說什麼,就在見面的地方各自回去了,之後也沒再聯絡。 「回神了,想什麼呢!」 且喜覺得自己被推了一下,「想趙葦杞的事情呢,想他怎麼會離婚。」且喜偷偷地臉紅了一下,想人家離婚的事情,怎麼會想到趙葦杭了呢?自己好像很少想起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 「是啊,他和他妻子不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嗎?」丁止夙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上次我看刊物上關於趙葦杞的報導,說他們倆是天作之合,好讓人豔羨啊!咋突然就要散了?」「咋」這個字是丁止夙較喜歡用的一個字,覺得這個字能恰如其分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他發錯郵件,他也不會和我提起。」他們夫妻「相敬如賓」的狀況,顧且喜唯獨不會對丁止夙隱瞞,心煩的時候,總是要有個出口。何況,即使自己不說,以止夙的犀利,會很快發現個中玄機。止夙對趙葦杭意見多多,恐怕和她說得太多脫不了干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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