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我們裸婚(80)_李明

八〇

　　陸露恍然之間明白了，經過這麼久的風雨，肖亦凡已然不再是那個當初自己深愛著的意氣風發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已經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滿身重壓的男子。

　　陸露愛憐地看著自己一直愛著的人，心裡第一次有了放棄的念頭，她想自己也許真的應該放手了，畢竟物是人非，沒有什麼事可以是永恆的。

　　她如果放手，不逼他，也不逼自己，多年之後，也許這也是一段美好回憶。

　　可如若事情就這麼下去，她不敢去想像會發生什麼。

　　她終於有點意識到自己的天真，除去愛，原來生活裡更多的是柴米油鹽醋醬茶。

　　於是，就在肖亦凡為了別人而哭泣的這一刻，陸露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就是她自己的24歲生日，如果在那之前，肖亦凡依然沒有對她表白或者表示，她就放手。

　　從此以後，大家塵歸塵，土歸土，老鼠走大雁飛，一去不回頭。

　　這一次，她是狠狠地，又狠狠地，下了決心。

　　肖亦凡走後，夏小雪收拾完了房間，又安靜地做好飯，洗好衣服，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在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她甚至忘記了跟肖亦凡的爭吵，仿佛她在等著他，等他下班回來，他們會開心地吃飯，看電視，看累了就睡覺，像以前任何一天一樣，平淡而幸福。

　　她完成所有的工作，然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隨著天色越來越暗，鄰居家的夫妻們開始傳來吵鬧、嬉笑的聲音。這時夏小雪終於還是發現，其實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有肖亦凡的生活，以前即使他回來得再晚，但是她知道他還是會回來的。她等著他，心裡總會有盼頭，可是如今，她連盼頭都沒有了。她親自把肖亦凡掃地出門，然後才發現，她是受不了沒有他的生活的。

　　可是倔強的夏小雪，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打電話給肖亦凡，再把他叫回來的，畢竟這次肖亦凡傷害了她。滿肚子苦悶的夏小雪翻遍了電話號碼簿，卻發現除了方芳以外，她竟然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電話。

　　拿著電話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按下了呼叫鍵。

　　半個小時之後，方芳就出現在夏小雪的家門口，夏小雪開門把她迎進來，寒暄了幾句，然後說：「那個，上次的事情，對不起，我當時心情不好，也沒考慮你的感受。」

　　「上次？哪次？什麼事啊？」方芳儼然已經不記得了，或者，只是裝作不記得。

　　「就是，於洋那次……」夏小雪吞吞吐吐地說。

　　「嗨，那事啊，我根本就沒往心裡去，你要是不說我都不記得了。再說過去就過去了，說那些也沒意思，姐姐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過隔夜仇啊，是吧？」方芳大大咧咧說。

　　「好啦好啦，知道你宰相肚裡能撐船。」

　　「肖亦凡哪？又應酬去了？」

　　「沒有，我把他趕走了唄。」夏小雪故作輕鬆地說。

　　「你有病吧，怎麼回事啊到底你們倆？」

　　「還不就是他跟陸露那事，我一直等著他跟我說，但是他一直都沒說。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跟他吵了一架。」

　　夏小雪本想說是肖亦凡先質疑她跟於洋的事情的，但是她已經不想再跟方芳提於洋的事了，於是就沒說什麼。

　　「夏小雪，你挺行的啊，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是吧？」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他那麼大一人，躺大街上也死不了。」

　　「唉，兩個人之間有問題是要解決的，你們這樣冷戰算什麼？而且，他躺大街上，你心裡不難受？」

　　「躺街上的是他，我難受個什麼。」

　　「行了吧你，你跟姐姐我就別在這裡裝大頭蒜了。我問你，要是你真的捨得肖亦凡，你怎麼會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讓我陪你？要是肖亦凡真的以後都不回家了，你真的願意就這麼跟他分開？如果你們真的分開，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沒等方芳把十萬個為什麼問完，夏小雪就忍不住了。她卸下自己故作輕鬆的面具，終於還是倒在方芳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方芳輕拍著夏小雪的肩膀，任由她哭著，等到哭聲漸漸小了，方芳才說：「小雪，既然你還是很愛肖亦凡，就不要再跟他這樣鬧下去了，感情哪裡經得起你這樣一次次的折騰？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無論是出於愛還是為了肚子裡孩子的未來，你都應該忍耐一下……」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累了已經……」夏小雪哭著說。

　　「我知道，你說，我們誰不累啊？只是累的方式不一樣罷了，反正生活都要繼續，為什麼不讓自己開心一點呢？」

　　聽著方芳的話，夏小雪忽然有點想通了。

　　她想自己是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跟肖亦凡的感情了，畢竟在孩子出生之前，他們重新開始，還不算晚。

　　當天晚上，肖亦凡還是在陸露的公寓住下了，為了避免肖亦凡尷尬，陸露收拾了簡單的用品，去了父親那邊住。

　　第二天一大早，肖亦凡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他剛起床，陸露就開門回來了，她見肖亦凡已經起來了，笑著說：「起來了啊，我給你買了早餐，一會兒吃了我們一起上班去。」

　　肖亦凡看著陸露手裡提著永和豆漿的袋子，心裡感慨萬千。

　　洗刷完畢，陸露遞給肖亦凡一串鑰匙說：

　　「這是公寓的鑰匙，你這幾天先住在這裡吧，我回家住就是了。」

　　肖亦凡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邊那麼遠，你上班怎麼辦？」

　　「沒關係的，我不是有我的愛車嗎？」陸露一邊說，一邊調皮地揚揚手中的車鑰匙。

　　肖亦凡看著陸露臉上那久違的調皮和單純，情緒又波動起來。

　　「陸露，你真的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

　　「嘿嘿，我也不想對你這個大壞蛋這麼好啊。可是，大概女人就是天生愛犯傻吧，我既然忍不住，那還不如就順其自然呢。」陸露笑著說。

　　肖亦凡沒說話，陸露接著說：「行了，吃飯吃飯，我去把豆漿盛出來，你趕緊換衣服去，吃完了我們好走了，不然一會兒時間來不及啦。」

　　陸露邊說邊去忙自己的了，肖亦凡看著陸露消瘦的背影，站在灑滿陽光的公寓裡，靜靜地思考著發呆。

　　那天晚上方芳並沒有在夏小雪家留宿，她跟夏小雪躺在床上一直聊到很晚，聊天途中方芳收到郭陽發來的短信，讓她趕緊回家，有急事。

　　方芳沒有理會郭陽的話，而是一直陪著夏小雪。

　　直到夏小雪沉沉睡去，方芳才起身，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離開了夏小雪家。

　　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是方芳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當方芳打開家門的時候，她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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