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誰是誰的白月光 | 上頁 下頁
六一


  「我除了你這個媽,就她們兩個好朋友了,不用她們用誰。」

  舒媽媽不明白這個蘇展陽到底是女兒的什麼人,只能是客氣再客氣。舒小夕也不多理會他,她準備一會兒就回自己住的地方簡單收拾些東西,回來和老媽一起住,上班肯定會遠些,不過不要緊。只是這幾天的冷淡相處之後,她突然要搬走,雖然理由很充分,但真該對他有個交待,要不要和他談一下?不,沒有必要,想來他聽了自己的理由,也不會說什麼。

  蘇展陽被她淡淡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痛快,有些被排外的感覺,

  這幾天他也在不斷地想,想到底要不要跟舒小夕好好談一下,可是談什麼呢?他自問對她還算是上心的,這幾年從沒有跟一個女人走過這麼久,在他看來,激情愛情都是感情,女人往往執著於分清兩人之間到底是是不是愛情,那樣很傻。舒小夕是個愛彆扭的女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反應也是在乎他才會有的。

  可他不想跟著她的彆扭來改變自己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感覺對了就能一路走下去。他想他明白舒小夕的煩躁不安是為了什麼,可卻無能為力,他比她本身看得要更清楚,她根本不是要結婚,如果真到了要結婚那一天,估計逃得最遠的那一個,不是他,而是她。

  過了一會兒,樓上樓下的老鄰居知道舒媽媽出院回來,熱情地擠了一屋,馬上就有人發現了蘇展陽的存在,不免要多問兩句,舒媽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介紹他,只說是個親戚,舒小夕想笑,怎麼看蘇展陽也不像是舒家的親戚。

  看得出蘇展陽的尷尬,她也不想待在這裡聽那些大人拉家常,便拉他一起出門,說是要回去拿東西,淡淡地告訴他,準備回來住,理由是媽媽剛出院,需要人照顧。

  要住多長時間?他沒問,她也沒說,一路上氣氛壓抑得連播放著的CD也像是在哭。

  舒小夕的心情很複雜,她在猶豫,在醫院時理清的思路又慢慢混亂,回到家慢慢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拿什麼呢?其實也就是一些衣服,蘇展陽在客廳裡坐著,沒有一點聲音。

  她不在這裡住,他應該也回自己家,終是要一點點地分開,分手。

  分手,這個詞語是誰發明的呢?她胡亂地往一個大手提袋裡塞著東西,一邊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直至被蘇展陽從身後抱住。

  蘇展陽清楚記得剛遇上她時,是在她剛辦完離婚手續,區政府外的街道上,她臉上的表情就象現在一樣,不是傷心,而是種說不出來的厭倦,厭倦到恍惚。

  在這種時候,舒小夕反而留戀起這個男人,不切實際地幻想著如果他能永遠這樣抱著她渡過一生未嘗不好。

  她明白,如果不是她這麼執著地鑽牛角尖,那麼,也能平平穩穩地繼續走下去。且不說走多久,走多遠,有時候人生無趣,但凡有那麼一點點甜蜜誘惑的滋味,便足以維持一段感情。只是要這麼一味忍耐地過,還不如早點離開。是,他沒表露出一絲不耐煩或者有不想繼續同她走下去的表現,可對她來說,不在乎她的感受,已經是虧待。

  難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嗎?她在心裡罵自己的同時,又罵了一句:男人都是王八蛋!

  一邊想著他的好,一邊又念著他的壞,到底該怎麼辦?矛盾和痛苦逼得她閉著眼衝動問出:「你愛我嗎?」

  要習慣被動的舒小夕問出這句話來,其實等若是在表白,意思就是:我愛你,你呢?你愛不愛我?

  回答她的,是令人難堪的沉默,她看不到蘇展陽的表情,只感覺到他在背後將擁著她的雙臂略微收緊一些。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艱澀地說出一番話來:「小夕,我們這樣不好嗎?可以說,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我以為我們之間,我們之間不會有這種問題存在。」

  她才不會覺得自己能真正瞭解一個人,看吧,她爭取的結果就是這樣,原來感情的事,總得兩個人相互配合,單方努力是行不通的。心中有些失望,木著臉反問:「什麼問題?我們之間有問題嗎?」

  是愛不愛的問題?抑或是爭不爭的問題?

  蘇展陽對她這種不抵抗、不妥協的態度搞得很無力,耐著性子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小夕,你到底明不明白?」

  從那次酒會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蘇展陽覺得無法忍受了兩人之間的低氣壓,簡直比商業談判還要難,他不能處處針對著自己女人的軟肋狠狠打擊,只覺得氣悶。以他過往的閱歷,勸女人這種事根本不存在,有幾次他幾乎想著算了吧,乾脆斷了,反正女人並不是他世界的全部。

  可是,這幾個月,他習慣了她的存在,並沒有生出對以往那些女人有過的厭倦感,她跟她們不同,不會陪他鬥酒泡吧,不會熱舞狂歡,也不會打扮性感隨他出入宴會,可她有她的好,外人無法明瞭。

  舒小夕並不明白,或者根本不想明白,她仿佛鎮定下來,也許是想了這麼多天,再難的問題也該想得通透,她心中那股子煩躁,還有對這份感情能更進一步的期盼,全然消失無蹤,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繼續整理衣物,這次,她的手很穩。

  他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這令人難堪的情況之下,她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看著她收拾東西的舉動,突然有種感覺,她這一走,怕是不再回來,於是有些不甘心地說:「小夕,我並不是不愛!」

  舒小夕的心一顫,看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字字斟酌著,皺著眉像是面對什麼難題,心裡一軟,何必呢,她小氣她計較她活該,非得用這種方式逼一個男人說愛不愛她?

  「我並沒求著讓你說愛我,所以,不用這麼為難。」她終於收拾完東西,轉過身長時間的凝視著他,想要將他仔細記在心裡。一段感情就此結束,說不難過是假的,他根本不瞭解她真正的想法,那麼她的傷感還是留給自己慢慢體會吧。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你只是去照顧伯母?過幾天就回來?」

  「當然,別多想,我還要到公司上班,雖然我在成悅的重要性不大,可做事也是有始有終的。」林白和梁棟終於回來,大家終於能鬆口氣,舒小夕還沒想好哪天把辭呈遞上去,她想要年前就了結這件事。

  看她平靜的樣子,蘇展陽放心不少:「也對,白天在公司還能與你見面。上次你在醫院陪護的時候,我回金桂華庭住了幾天,沒你我真不習慣。」

  舒小夕想,好吧,總算知道那幾天他的去向,可誰知道是真是假呢,也許跟著蘇勁夜夜笙歌,男人的話沒幾句可信的。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要擔這種心事。

  回去的時候,她堅持在社區門口下車,理由是不想讓鄰居再多問什麼,提著包上樓的時候,眼淚洶湧而出,只得站定在樓道裡猛擦眼淚。

  這究竟是為什麼?明明就是她把自己逼到了這份上,是她給了自己一個死結,偏偏哭得最痛的人也是她。有人上樓,有人下樓,都是多年的鄰居,她不能讓人看笑話,在這裡住連哭的自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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