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誰是誰的白月光 | 上頁 下頁
三三


  「胡說,我存的他的號,不會有錯。」

  阿春馬上說:「這也說明不了什麼,萬一真有事耽擱了,又接不成電話,陌生人幫他接的也說不定,呀,會不會出了車禍,可能已經昏迷甚至嗝屁……」

  「那女的聲音我聽出來了,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共同生活過的那種!出國回來沒多長時間,天天往公司去找他!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小敏忍住笑,喝了口水才說:「你真應該看看你的樣子,像個發現丈夫偷情的憤怒的妻子……呃,我是說,你對他的感情好像比你想的要深,是不是?」

  發現丈夫偷情的憤怒的妻子?她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人了,難道這就是她的命?不過上次她沒有憤怒,這次的憤怒真是莫名其妙。對啊,她憤怒個什麼勁,就為了一個同居沒幾天的男人?況且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也許是那種被欺騙的感覺才讓她如此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孟依依來的時候她已經平靜下來,聽了阿春的複述,她有些不敢相信,「早知道男人都不是東西,沒想到這麼快。」

  一句話說得舒小夕和小敏同時笑出聲,女人啊,在這點上還是有一定共識的。

  與此同時,蘇展陽正一遍遍地撥打著舒小夕的電話,可一直提示是關機。他已經回到金桂華庭的住處,看到桌上冰涼的飯菜,聞著屋裡淡淡的花香,只是不見了舒小夕。仿佛少了些什麼,對,是生氣,這個家一向只有他在,猛然住進來一個女人,走路都有人搶道,不是不新奇的。

  對,新奇,拉了她來住,固然是因為喜歡,心裡住進來一個人,房子裡住著她,感覺還算好。這件事只有堂哥蘇勁無意中知道,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兄弟,你可真晚熟。」弄得他哭笑不得,說得他跟毛頭小子一樣。

  今天剛一下飛機,他讓付汝文自己先走,拿出手機想給舒小夕打個電話,哪知還未開機,就看到聶詠華出現在機場。她不知怎麼知道了自己下飛機的時間,打著爸媽的旗號來接機,回家也沒什麼,可是有她摻進來就不一樣,難怪舒小夕反應那麼大。

  當著聶詠華的面,他也不好給舒小夕打電話。回家也好,趁此機會跟家人說清楚,也免得他們誤會。誰知回程的路上堵了車,從十一點多一直堵到近一點,回家先吃了飯,等他回自己的房間去給她打電話時,想起手機落在外衣口袋裡,還在客廳,便拿了點東西才出來,看到聶詠華正拿著他的手機掛斷電話。

  或許是心靈感應,他的心不由咯噔一下,昨天跟舒小夕通話的時候,告訴她自己會幾點到C城,現在這個點她等不到他,或許會打電話來,會不會剛才——

  「那好像是我的手機。」

  「展陽,你不在,我替你接了一下,不過對方不說話就掛了,你要不要打過去?」聶詠華面色不變,她猶自做大方樣。

  蘇展陽暗暗惱火,他拿過手機一翻,號碼正是舒小夕的,他不客氣地對聶詠華說:「誰給你權利隨便動我的電話的?」

  聶詠華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半天才說:「你說什麼?展陽,你怎麼可以這樣?」

  蘇沫沫從果盤中挑著水果吃,看都不看兩人的對峙。她早看出來哥哥對這個女人並不感冒,枉費她這些天在老爸老媽身上下的工夫。前幾年她還小,跟這個女人不太熟,這回她回來,對自己刻意討好,卻讓蘇沫沫犯堵。

  蘇母並不瞭解情況,以為是小倆口有什麼誤會,又接到丈夫蘇理天遞過來的眼色,便站起身打圓場,「接個電話又沒什麼,是我讓詠華接的,誰讓你不在。」

  他不想跟老媽費勁解釋,只是認真地告訴聶詠華,「詠華,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要只是朋友,我回來幹什麼?我為了你……」聶詠華只覺得臉面盡失,她看向周圍,想尋求幫助,蘇父皺眉不說話,蘇母推了蘇展陽一把,「剛回來你不累嗎?休息好了再說吧,不是什麼大事。」

  蘇沫沫站起來說:「我有約會,晚上不回來吃飯,走先。」

  蘇展陽一把拉住她,「我也該走了,爸媽再見。沫沫,我沒開車,送我一段。」

  說完他抓起外套提起行李上了蘇沫沫的車走了。在路上時,他已經在猜想回家後,那個彆扭的女人說不定又要做什麼彆扭的事。果然,她彆扭到一言不發一字不留地跑了,門鑰匙就大大咧咧地扔在客廳地板上,可以想像她當時是什麼表情。他拾起鑰匙想了半天,摸不透她這是永遠不再回來還是在示威。

  電話依然沒有打通,蘇展陽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不再堅持,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他認真考慮該怎麼處理這件棘手的事。如果當公事處理,直接以總經理的身份自然不怕她不聽話,可這不一樣,又不能用錢來打發——依舒小夕的性子,估計她會笑他老土。

  天冷日短,他這一想便想到了晚上,舒小夕還沒有回來。他開車到她家去找過她,可是家裡沒人,連那個小男生也不在。很有可能她們四個在一起,這點認知讓他放心不少。當然她不會想不開,這世界誰沒了誰不能過?但也沒這麼容易就分手吧,他們可是剛剛開始。可惜他從沒有留過那三人的電話,要聯繫也聯繫不上,只得待在舒小夕家的樓下死守。

  等到九點多的時候,他的手機上突然顯示舒小夕的電話,急忙按下接聽鍵,「小夕,你在哪兒,聽我說……」

  那邊卻是孟依依怪聲怪氣的聲音,「蘇總,呃,你是不是在等她電話?意外吧,驚喜吧,不要激動,不是小夕本人,失望吧,難過吧,不要傷心,我來送真情了,來來來,要聽好了,只此一次,機會難得,哈哈。」

  她那邊說著說著沒了音,然後那端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喃喃聲音,仔細一聽是舒小夕斷斷續續的聲音,「……呸,男人都不是東西……我做飯給狗吃……依依,來,親一個……阿春小弟,你笑得……好醜……」

  又聽得裡面孟依依在訪問:「小夕,蘇展陽來了。」

  「……來了嗎,哪裡,把手機給我,我要敲他個半身不遂……」

  「聽懂沒,你家小夕喝多了,要不要來接隨你。」孟依依搶過電話說完後又報了個地名,正是他也常去的一家酒吧。

  蘇展陽搖頭歎息,是她,是他家的小夕,所以他要認命地去接她。剛剛從電話裡聽得出來,舒小夕還是在意他的,雖然他不是個東西,可還在她心裡佔有那麼點位置。路上他想,還從來沒這麼折騰過,舒小夕這女人貌似也很懶散,怎麼折騰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在他的認知裡,女人都很好哄也很聽話,偶爾有出挑的,也拿著架子裝模作樣,假得要命。舒小夕有時候也假裝,假裝不會臉紅,假裝對他的碰觸沒有感覺,假裝兩人這樣不叫同居,在公司裡尤其裝得可愛。但凡是她認為應該忽略的,會裝作沒那回事,欺騙自己的本事一流。

  等他到了的時候,舒小夕已完全不省人事,歪倒在小敏身上,厚外套扒了不穿,一直不安分地亂動。面對那三人看戲的眼神,蘇展陽有些狼狽,強自鎮定抱她上車,匆匆道了聲謝便絕塵而去。

  這是舒小夕第二次因為醉酒被蘇展陽帶回家。以往出去玩,總是她送別人回家。離婚以後,她多多少少對自己的行為有些放縱,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安寧的氣質。

  舒小夕半夜渴醒,揭開身上的被子,她扶著腦袋去找水喝,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不是睡衣,才想起白天都做了些什麼,去了哪裡。

  客廳開著一盞小小的燈,電視也開著,蘇展陽歪倒在沙發上睡著,眉頭緊皺。從這邊看去,燈光下的他即使睡著也神情冷峻,白色襯衫松松地套在身上,長長的睫毛投下兩團淡淡的陰影,薄薄的嘴唇輕抿。舒小夕直到現在還想不通,這樣一個男人,怎麼就莫名其妙和她攪在了一起?

  應該是他找到她把她帶了回來,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她沒酸到去借酒消愁,其實也沒喝多少,不過是心中有事,才會醉得快點。這些天她心事糾結,把自己搞得太累,一會兒想這一會兒想那,現在終於找了個理由發洩出來,不斷說服自己,總算不用矛盾下去,就這麼大家一拍兩散,多痛快。

  她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還要喝水。既然回來了,那就明天再走。她本來鴕鳥地把鑰匙扔在屋裡,想著再也不回來了。現在想想,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還在,不至於瀟灑到這些也不要了。

  她不再理會那個男人給她帶來的困擾,繼續去找水喝。她沒有開燈,摸到廚房那邊開冰箱的同時,想起來中午還在這裡做了飯菜等他回來,再看到裡面塞滿了白天採購的蔬菜,覺得自己就一定是有病了才會想給人家做飯。果然,她真的不適合婚姻。就在今天清晨,她還只是滿心歡喜,像個小女人等來了春天一樣,哪知到了晚上竟然就成了另一種心情。這些菜還是她買的,準備周淵不來的時候自己動手做個飯吃,只要不是全天候的。看來她得跟它們說拜拜,舒小夕只得對著滿冰箱的菜神經質地念叨了一句,「世事無常啊!」

  說完伸手去拿果汁,不料啪的一聲滿室亮光,後面有聲音響起來,「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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