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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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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覺得這句話很中聽,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寶貝,我很高興你這麼說。" 秦南突然覺得很無力,她現在沒有心情和他調情,"你至少應該和我商量一下,我並沒有想破壞……" "你並沒有破壞我和曉晴的關係。"秦北也嚴肅了起來,"事實上,我當初決定和曉晴訂婚是為了逃避你,或者說是逃避對你的感情。但現在我醒悟了,逃是逃不掉的,你認為這樣的婚姻對曉晴不是傷害嗎?"秦南無言以對。 秦北接著說:"如果不能給她幸福,我不能剝奪了她尋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沉默,秦南找不到反駁秦北的話,而事實上她也正在被秦北說服,這讓她感到沮喪。 "讓我考慮一下好嗎?答應我,現在不要做任何事。"秦南帶著懇求的語氣對秦北說道。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從容面對隨後而來的暴風驟雨,這需要充足的心理準備。況且這不僅僅是三個人的問題,如果真的同意秦北這樣做了,那她將成為秦家不折不扣的背叛者,代價巨大。她需要時間來證實自己對秦北的感情真的值得這麼做,值得她放棄家庭,背棄親情,忍受世人鄙夷的目光。 此外,秦南知道秦北決定的事是無法改變的。她沒有奢望過秦北會聽從她的決定,現在爭取時間拖延,大不了自己出國。只要自己一走,所有這些紛亂也應該都能停止了。這是避免做出令兩個人都終生後悔的事的最好辦法。 秦北點了點頭。正像秦南想的那樣,他一旦做了決定,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動搖,答應給秦南時間,是因為秦北也知道以後的路會非常難走,他需要秦南堅定地同自己站在一起。他願意給她時間來下決心。秦南能想到的後果他怎能考慮不到?他掙扎了這麼多天才做出這個決定,所以,他明白秦南也需要時間,所以,他不急。他並不知道秦南已經拿到了留學簽證,但至少在目前,他對她有信心。 "這是要去哪裡?"讓人緊張窒息的話題一結束,車內的氣氛便緩和了下來。秦北打開了CD,秦南這才注意到車子開在一條她並不熟悉的路上。 "你想去哪裡?"秦北反問,然後毫無意外地看到了秦南的沉默。現在的秦南也不知道哪裡可以去。學校是肯定回不去了,她想和秦北說要回家,但是如果被秦氏夫婦盤問起來,自己又不願意撒謊,所以一時也沒了主意。 不過沒過多久,秦南就知道了秦北要將她帶到哪裡去,因為車子停在了一幢洲際酒店的高樓前。 "你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秦南睜大眼睛,鄙夷地對著秦北叫道,臉羞得通紅。她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半夜和男人開房。自從秦北回來後,托他的福,秦南經歷了很多第一次。這無疑也是一個第一次,所以秦南還不太適應。 "小姐,那你倒是說去哪裡啊?"秦北一臉無辜加無奈地看著秦南。秦南無語,人家本來問過她,誰讓她說不上來的,於是只好乖乖地跟著秦北下車。 終於逃離了夜班經理好奇的窺測視線,秦南黑著臉,壓抑著內心的不安,在服務生的指引下,跟著秦北乘電梯到了頂層的一個套間。還好房間不是那種豪華到俗氣的類型,不然她真的懷疑秦北的品位。這是一個寬敞簡潔的商務套,視野很開闊,三面的落地窗將城市最繁華處的燈火盡數吸納進來。秦南皺了皺眉,她一直認為這是很嚴重的燈光污染,好在窗簾很厚重,可以馬上製造出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里間巨大的圓形床,秦南的心忍不住怦怦地跳了起來,都沒留意服務生已經離開。 秦北走到秦南背後,輕輕環住了她的腰,感到她的身子在他的手接觸到時,微微地僵了一下。秦北皺了皺眉,將她的身體扳過來正對著自己。 "你不喜歡這裡嗎?"秦北努力捕捉著她躲閃的目光,聲音溫柔中帶著魅惑。 "你,是不是經常帶女人來這裡?"秦南別開臉躲閃著他帶著渴望的目光,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秦北一愣,稍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一抹深深的笑意暫態綻放在眼角眉梢,他伸出一隻手捏住了秦南的下巴,逼她對著他的臉,戲謔地問道:"你是在吃醋嗎?" 秦南再次用力別開臉擺脫了秦北的控制,不發一言。 看著秦南賭氣的模樣,秦北想笑又怕傷害她,"你是我第一個帶來這裡的女孩子。"秦北愛憐地說。秦南依舊沒有出聲,但面部表情有所緩和。"好吧,你是我第一個帶到賓館開房的女孩子,行了吧?"還是沉默。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從來沒有碰過曉晴。"秦北突然附到秦南耳邊一字一句地輕輕說道。 秦南對這句話終於有了反應,目光求證似的看著秦北,然後感覺自己似乎暴露了心事,又馬上低下了頭。但是心裡的一個結似乎被解開了,只要秦北親口說出來的,她百分之百地相信。 原來她是這麼在乎的,秦北直到此刻才感覺到。雖然對自己剛才像哄小孩子的語氣有點兒窘,但是看著秦南嬌羞的模樣,秦北突然情不自禁地將她橫抱了起來。 天快要亮了。天邊微微浮現的白光,和著代表這個城市繁華的整夜不滅的五光十色,理直氣壯地從落地窗照射進來,讓方才還在黑暗中張揚無比的霓虹燈光瞬間失了顏色,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秦南一動不動地偎在身邊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平心靜氣地數他的心跳。不知為什麼,這樣會讓她感到很踏實,會使她相信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並且就在她身邊,甚至比進入她身體的時刻還要真切。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但在最後只屬於他倆的時刻,他們都用盡全力地將自己交托給了對方,於是此時仍緊緊纏繞的身體仿佛帶上了一絲繁華落盡的頹敗,甚至是淒涼。 "寶貝,睡一下吧。"秦北閉著雙眼,用慵懶低啞的聲音命令道。他是累了,但還沒有睡意,或者說不敢睡、捨不得睡。也許是潛意識裡害怕自己醒來的時候她再次不見,就像上次在家裡的房間一樣,那是一種寒徹骨的失落。 "北,安娜為什麼要自殺?"儘管知道她一直也沒睡,但這突如其來的問句還是給了秦北一個措手不及。他睜開眼看了看自己懷裡的人,先確認了一下她不是在說夢話,然後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被秦南叫做安娜的人。在排除了他們兩個同時認識的人之後,秦北試探性地問:"你是說安娜·卡列尼娜?" "嗯。"秦南懶懶地應了一聲,好像秦北本來就應該知道她說的是誰,問得多此一舉。 秦北皺了皺眉,早知道她思維方式不同常人,沒想到竟思考到了床上,這個習慣可不好。他隨口回答道:"因為渥倫斯基不愛她了。" "那愛瑪為什麼自殺?"秦北脊背發涼,他知道這次她指的是包法利夫人,可是這個女人今天怎麼盡想著自殺的事?本來他好不容易培養了一點兒睡意,現在也全被她趕走了。他下意識地用雙臂圈緊了懷中的人,仍故作輕鬆地回答道:"因為她找不到人來愛了。"說完等著秦南的下一步反應。 半晌,秦南慢慢從秦北胸前抬起頭來,將下巴支在了他的身體上,看著閉著眼睛佯裝休息的秦北,一本正經地說:"這就是導師對待學生提問的態度?"聽到她這句話,秦北閉著眼睛差點兒直接暈了過去。他忍不住睜開眼,毫不意外地對上了一對詢問的目光,挑了挑眉,"我說的是事實。" 想了想,他又說道:"再說,導師也不一定要隨時隨地回答學生的問題--我現在可是在床上。"秦北的語氣很無賴,說完又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像著秦南的表情,強忍住笑意,感到臉部肌肉都有點兒僵。他知道她是不會知難而退的,但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執拗又可愛的樣子。 最終秦北歎了口氣,掙扎著坐起身,將秦南拉過來抱進懷裡,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寵溺地說道:"好吧,那我們就探討一下這個問題。這兩個人看起來都是為情自殺,其實意義完全不同。"秦北望向落地窗外,天邊已經泛起朝霞,"兩個人都不用採取這樣極端的方式,但又非死不可。" "你和福樓拜的想法一樣。"秦南插了一句進來,"我一直覺得這是男人懲罰出軌女人的託辭。" 秦北點了點秦南的小鼻子,"別把男人看得這麼差好不好?" "好吧,看在愛瑪死時,福樓拜哭了的分上。"秦南想了想又說。 "其實我更同情愛瑪,至少安娜得到了救贖,她的死只會給人帶來壓力,但是愛瑪更像是畏罪一樣。"秦北的聲音嚴肅起來,"俄國的東正教傳統一直強調自我救贖,而法國人則更崇尚享樂,但是不管怎麼說,女人永遠都是受害者。"秦南歎了口氣,"很多人都同情安娜,認為愛瑪是罪有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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